回正逢上她换牙，还不小心将一颗久久不落的
牙黏了下来。
长公主都有些忘记自己小时候
吃什么，今
圣上突然说起多少也唤醒了她旧的回忆，她想起来那些从前在宫中待嫁时与兄弟一处读书的其乐融融，然而物是
非，现在爷娘的子嗣之中却已经只剩了自己与皇帝两，心中略觉酸楚。
她谢恩坐下，如往常一般收获了旁艳羡的目光，或许是她真的长大了，拈了一枚糖瓜
，只觉咀嚼艰难，几乎不能张说话，吃一就再也不想吃了。
在旁眼中，自己是皇帝最宠的小妹妹，然而这却是如饮水，冷暖自知。圣上不顾她的求
，处死了襄王和他所有的子嗣，幽禁襄王妃于宫廷，而后又将自己的永宁许给了太子。
圣上如果同长乐郡主私下有染，那恐怕早就有了勾结，皇兄既有此意，恐怕是早就打定了废黜太子另立幼子的主意，圣上明知太子不能继位为君，居然在太子向他求娶永宁县主的时候欣然同意。
若她猜得不错，太子恐怕也是知道苏氏同皇帝有染的丑事，为求自保才向圣上求一门好婚事作为献出未婚妻的补偿。她和永宁变成了可以被随意
换的筹码，圣上甚至不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将养
嫁给一个废太子，如今还赐了胶牙饧来堵她的嘴，警告她不许将苏笙的事说出去。
自古以来哪有被废的太子会有好下场，亏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求一求，圣上便能将这桩婚事作废，永宁是圣上给太子的安抚补偿，圣上怎么可能将这件事作罢？
长公主木然地吃着糖瓜，一块又一块，直到盘子空了才住手，皇兄是一个十分有成算的，走一步算十步，她被圣上当作傻子一样牵着鼻子走，若是她贸然行事，陛下一定会像杀了四郎那样，毫不留面地杀了樊氏一族。
圣上今以水代酒，皇后又是初次有孕，因此今夜向圣上敬酒之就少了许多，圣上自己用的很少，只是偶尔会侧身问问苏笙，她钟意哪道菜就夹一箸给她。
腊八粥很快就被宫们端了上来，苏笙原本被长公主盯着还有些紧张，后来她听着长公主与圣上那些幼年趣事，也不免唇边含笑，她现在不饿，只是拿了羹匙做做样子，苏笙趁着圣上往她碗中添菜的时候低声与他道：“郎君，我们以后再生一个，一儿一凑成个好字，你看如何？”
圣上微怔，旋即一笑，“皇后的话哪有不好的道理，阿笙想生几个都成，只是怕劳累着你。”
“生两个还是不妨事的，多了可能有些受不住。”苏笙想了想，“那陛下也得辛苦一些，两个孩子闹起来可是够
痛的。”
苏笙要了一只石榴来，圣上吩咐拿水来净了手，亲自替她剥开，不动声色道，“朕的辛苦恐怕不止这些，夜里也得再费些气力才行。”
皇帝面上仍似寻常，但这话却存了促狭的意思，多亏圣上将声音放低了一些，否则叫外听见了，他那素的威仪便要
然无存了。
“您嫌费力，咱们只生这一个就是了。”他们身在御座，衣裳下的形是没能瞧见的，苏笙一时气恼，足上使了一点力气，那小巧的凤履重重碾过了皇帝的乌靴，“您也保重圣躬，我也省了那十月怀胎的辛苦。”
子这一点力气对于皇帝来说不算什么，若非宫宴不能低身，圣上甚至想俯身捏住那作
之处戏弄一番，石榴已经在白瓷盘中堆成了一座晶莹红亮的小山，几乎看不见白膜，他将盘子放到她手边，无奈道：“果然是怀了孕的脾气大，说一句顽笑话都要翻脸，娘娘还是多吃些石榴消消气罢。”
苏笙见着母亲坐在席间，腹上的事已经是次要的了，她拈了一粒石榴送中，晶莹的红籽停留在指尖，衬得她肌肤愈发胜雪，苏笙称赞他道：“郎君剥的石榴果然香甜，我能不能也赐一半给夫尝尝？”
圣上不安排阿娘进宫的话，苏笙其实也不愿意冒着叫指摘的风险大费周章，但阿娘近在咫尺，母之怎么也压抑不住，郎君让自己母亲宫，想来也存了叫她们相见的心思，然而今夜算是她成为圣上妻子的第一夜，她要这个时候见母亲，不知道圣上能不能舍得。
皇帝替自己妻子剥些石榴也就算了，那些臣工的夫哪里当得起他来做这些服侍之事，圣上闻弦而知雅意，瞥了她一眼，“这一盘不许给，一会儿朕让鲁国夫单独留下来见你，娘娘想赏赐多少都成。”
帝后之间恩和睦，这是再好不过的了，朝中为了立她做皇后的事争执了许久，底下的命
王妃们也不是没有从自家夫君中听说过这位皇后的传闻，若按照她们所学习的礼仪规矩，是应该和她们的夫君一同对圣上立这位子为皇后持忧心之态，但平心而论，谁不盼着能做皇后这样的子？
圣上也不是食言之辈，早早便结束了宫宴，罕见地回太极殿理政，把千秋殿留给了皇后与鲁国夫，内侍监安排了用一顶肩舆将苏夫接到千秋殿来，苏笙褪了一袭华服，换上轻便的皇后常服，候在正殿等她。
自从圣上传旨赐她为鲁国夫，苏杨氏就知道儿断不会被送去修行，但她一介，终被困在
宅大院之中，宫禁森严，她又不可能避开苏承弼单独从宫中获知消息，今实打实地见到儿，竟还像是在梦中一般。
她的儿华服盛妆，脸上带有她从未见过的光彩，皇帝当到苏家来的时候只能瞧出气度不凡，然而今着天子冠冕坐于上首，她方才知道何为龙章凤姿、天之表。
那些关于宸妃的市井传闻并不可信，等她亲自见到这样威仪清俊的男子对着自己的儿体贴微，鲁国夫才知道宫中之事，远比民间传闻要来得夸张一些。
“臣见过皇后娘娘。”
没等鲁国夫屈膝行礼，一旁的藏珠已经手疾眼快地将夫扶了起来，苏笙倚坐在床榻之上，面上是忍不住的欣喜：“阿娘不认得我了吗，这里又没有别，您何必守那些规矩？”
“这是在宫里，君臣有别，我朝你行礼是天经地义的，”天地君亲师，君臣之礼是排在父母子前面的，鲁国夫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慈地嗔怪着她：“你本身就是皇后，该以身作则，连你都不守规矩，还怎么拿规矩来约束旁呢？”
圣上现在对她的担心是愈发多了，不过是去外面祭祀宴饮了一，回来就
着卧床休养，苏笙叫阿娘坐在自己的床，让侍剥了几只石榴给她，苏笙笑道：“旁不能逾矩，那是因为圣没有给她们逾矩的权力，我是陛下的妻子，连在自己的寝宫里都不能肆意的吗？”
“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鲁国夫本来想问儿的一些问题现在都已经不消问了，她叹了一气，“看来陛下待你一定是极好的。”
“他一直都很心疼我的，”苏笙将歪在了母亲怀中，像是还在娘边做一样，“阿娘，我在宫里过得很好，您不用
心。”
“娘娘圣恩如此，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鲁国夫吃着侍递来的石榴，她看着儿现在的模样，只是感慨她为什么投到了自己这样的家，“只可惜这出身束缚了你，你封后荣耀如此，也不见圣上追封你祖父与曾祖，你父亲现下还被蒙在鼓里，他要是知道圣上如此，估计都要气得疯了。”
皇帝对苏氏的儿恩宠备至，视若掌上珠玉，然而皇帝竟然只是按例册封了皇后的母亲，不肯给她母族更多的荣耀，甚至抹去了她原本的出身，只叫皇后认了英国公府，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叫笑话苏家捧出来一只金凤凰，却是落得一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