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裁剪衣物。
陈森通常拉开柜门,就有熨烫妥帖的西装等着他。
他已经忘记,衣服堆在角落里的感觉,如今看着那个水盆,还是有些怀念,但更多的是碍眼。
——少爷做久了,手懒。
泡上衣服后,陈森将外裤脱了,放在一旁,他知道裤子也很脏,幸好颜色较深,看不太真切。
暂时还能忽略,等明天跟小东西一起去镇上……
取衣服和干洗绝对不是重点,关键是找个时机,将他拉走,到了荒郊野外,在车里玩个车震,也不错。
陈森为这一旖想,心跳不已。
他爬上床,将手臂枕在头下,望着灰色的棚顶,兀自发着呆,一张英俊面孔,怎么看都带着几分邪气。
不知睡了多久,陈森睁开了睡眼。
抬手看了腕表,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从行李箱里翻出仅剩的一套衣服。
穿戴妥当后,拿了纸和笔推门走了出去。
他来到戒恩窗前,发现窗帘半掩着,顺着敞亮的那一侧望进屋内:小东西的住处,有些窄小。
按着陈森的标准来讲,确实窄小。
在后墙的位置放着破旧衣柜,再来就没有大件家什,看不到床?想来是放在了窗帘这一侧。
男人走到门前,斜着眼睛往里看,堪堪能瞧见木床的一角,但床上的情景不清楚,戒恩在不在?
陈森也没敲门,径直推了推门板,发现纹丝不动。
外面没上锁,那肯定从屋里上了门插,他轻轻在门板处扣了两下,里面没音,不觉加重了手上力道。
还是没人应声,陈森不免有些担心。
他大力拍打门板,发出砰砰的声响,一边呼喊道:“戒恩?你在吗?”
屋内没有一丝响动,陈森越发着急,人肯定在里面,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是不是出了意外?
他抬起腿来,刚想踹门,突然听到了戒嗔的声音。
“陈施主,你这是?干嘛?”小沙弥从房间里出来,便见了这一幕,着实吃了一惊。
陈森将事情简单说了下,戒嗔也觉怪,跟着来到近前,敲了一下门,还没等第二下,就听到了一声轻语。
“师兄,我有点不舒服。”
戒恩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很没精。
“……”戒嗔微怔,急忙道:“你哪里不舒服,我请医生来吧?”
小东西连忙回决:“啊……师兄……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你让我休息下就好了,我有点累。”
戒嗔面带难色,不确定的问:“真的不要紧吗?”
戒恩加重了音量,用轻快的语调道:“恩,你让我再睡会儿。”
戒嗔低头想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戒恩,你要是感觉不好,一定跟师兄说,你要也出差错,我怎么向师父交代?”
那边是低低的应声。
“那好,你睡会儿,呆会给你带吃的。”
陈森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戒恩没晕迷,那么方才自己那么大动静,他一点都没听到?很怀疑,最有可能的便是小东西装傻。
男人为这一猜想,将手中要送给戒恩的纸和笔捏得皱成一团。
好啊,现在知道回避我了?算你聪明,不过想逃出我的手心,门都没有。
戒嗔看着陈森呆在那儿,出声唤了一句,对方回过来,小沙弥邀请他一起去用晚饭,陈森欣然应了。
大和尚们在的时候,沙弥们不敢晚上用餐,但如今老猫不在,谁又去告密呢?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戒恩不禁长出一口气,他踢开身上被子,让有些发潮的衣服,透透气。
方才他被陈森的大喊大叫以及哐哐的门声,吓出了一身冷汗。
本以为不理他,对方会走开,没想到那人好生偏执,居然将门板拍的咔咔直响,大有破门而入的趋势。
戒恩觉得陈森真真儿可怕,能躲多远躲多远!
第二天,天蒙蒙亮,下起了小雨。
天空灰突突的阴气沉沉,雨点由小变大,敲击着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听那调子,一时半刻停不了。
尽管下山的道路都是砂石垒成,但并不适宜出行。
平常人没有要事,不会选择这样的天气在外四处走动,但陈森心怀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雨天能掩人耳目。
他洗漱完毕,伸手从水盆中捞出白色衬衫,看了看,衣服已经漂白,干净的很,但低头时却瞧见了黑不见底的脏水。
——他穿一个月,恐怕也没这么脏。
由于没有衣服架,男人将其搭在了椅背上,而后拿起脏裤子,推开了房门,便看到豆大的雨点落在砖块上,砸出一朵盛开的水花。
陈森沿着屋檐下,小心翼翼的挪动,但由于身材高大,还是被淋到了。
到了戒恩房门外,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是戒嗔的声音,由于外面雨势大,不好听房根,所以他很自然的将门板推开。
屋内的两人,看到他反应不一。
戒嗔热情的打了招呼,而小东西则一副蔫头巴脑的模样,戒恩还没起床,他半坐在床上,胸前围着薄被,脸色看起来很白,透着一股病弱的气息。
戒嗔见他手中拿着裤子,问他要干嘛。
陈森说出来意,想跟小东西去镇里取衣服,顺便拿这件过去干洗。
沙弥一听,露出难色,告诉他戒恩今天去不了,因为他有些不舒服,男人有些不快,但并未表现出来。
昨天他就如此,应该没那么严重,今天就下不了床?
“他是什么病?”陈森脱口而出。
戒嗔回道:“他肚子不舒服。”
男人微微挑眉,肚子吗?这是极有可能的,戒恩昨天吃了火锅,第一次尝了荤腥,常期吃素的肠胃,受不了。
他沉吟片刻,有些不死心。
“那我开车带他去看医生吧?!”陈森关切道。
还没等戒嗔回答,戒恩不干了。
“不用了,我已经吃了药。”他最怕大夫,尤其是针头。
陈森听他这么说,大步走上前,来到床边,低头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扯起一抹笑意。
“还是去看医生的好!”
戒恩怯怯的看着他,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
雨天,屋子本身就黑,陈森的高大躯体,遮住了许多光亮,让本就黯淡的房间,越发的逼仄。
“不……”小东西梦呓般。
看着戒恩的反应,陈森有些不高兴,伸手摸上对方的额头,下一刻,戒恩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
“你是不是感冒了?”
男人看着他蜷缩成一小团的肉体,想着将其抻平。
戒恩的额头并不烫手,一切都正常,但陈森找了一切借口,想要将小东西拉走,至于去哪里?
肯定是没人的地方,给他好好治病。
先治他的骚病,让他尝尝男人的滋味,然后再治其他的,其实真正有病的是陈森,他的是心病。
心病还得心药医,而戒恩就是他的良药。
看的到,吃不到的滋味还真难受,以往他几时受过这般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