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梳洗停当,驱车赶往市内最大的那间音乐馆,整个艺术馆前已是
山
海。
梅大师作为国际知名钢琴家,这么多年还是
一次在这里开演奏音乐会,门票在发售的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秋洛从后台朝观众席望去,演奏大厅足有三层,能容纳三四千
,全场座无虚席。
梅大师演出完毕后,作为特邀嘉宾,他也有幸独奏一曲。
“小秋。”从舞台上下来的梅大师一
花白的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身穿庄重的燕尾服,双手保养得极好,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他拍了拍秋洛的肩
:“紧张吗?”
秋洛的目光从热
的观众们身上收回,微笑道:“不会,我只嫌观众不够多。”
听到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梅大师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年轻
就该有这
冲劲和自信,我相信你早晚都能站到更大的舞台。”
“好了,小朋友,该你上场了。”
秋洛没想到梅大师如此抬
,把压轴部分给了自己。但他仅仅只是顿了顿,便立刻沉下心来,坦然自若地踏上了演奏舞台。
随着他从容的脚步,追光灯追着他修长的身影,下方密密麻麻的观众,所有
的目光都聚焦于他身上。
秋洛只觉得浑身血
和经都兴奋起来,他微微一笑,朝台下轻一鞠躬,在黑色烤漆的钢琴前坐下。
他十指掠过微凉的水晶琴键,翻开乐谱,正要按下第一个音阶。
忽然,他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就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中央位置。
秋洛一愣,那不是林尽染吗?
林尽染双腿
叠端正靠在椅背里,正遥遥看向舞台方向,然而双目依然无,落在虚空的某一点上。
若非秋洛知道对方看不见,他又下意识有种与之对视的错觉。
林尽染在这里做什么?是特地来听他演奏的吗?
秋洛原本波澜不惊的心
,终于在此刻泛起了涟漪,曾几何时,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他做过无数次的梦境与眼前的景况重叠起来。
彼时他坐在台上,全身心为某
演奏一曲《恋慕》。
秋洛眼前仿佛闪现过无数碎片式的画面,耳边嗡嗡作响,心跳如擂鼓,几乎能听见血
流动奔腾的声音。
不等他从纷
的思绪里回身,他的双手已然不听使唤,自然而然弹奏起了那支《恋慕》。
轻快的旋律,悠扬的和声,伴随着涓涓如泉的琴音,回
在音乐大厅之中,整支曲调明媚而缠绵,一段又一段柔
缱绻在指尖绽放,诉说着曾经动
的时光,酸涩的初恋。
台下的观众们几乎听的
迷了,唯有一个
,坐在座椅里浑身巨震,瞳孔紧缩。
林尽染一瞬间捏紧了手杖,脸色紧绷,几乎要站起身,立刻奔赴舞台。
会是阿秋吗?
可是自己为何看不见他呢?
他右手缠着一段红绳,聚灵珠跟随了他一段时间,他的眼睛已经隐约可以感受到光亮,然而大片的色块依旧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这支曲子只有短短的三分钟,转眼就结束了。
镁光灯亮起,聚焦在舞台中央的秋洛身上,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秋洛怔怔望着台下的林尽染,一时却忘了向观众谢幕。
直到灯光全部亮起,梅大师重新上台,宾客们纷纷起身,沿着观众通道,涌到台前想近距离见一见这位久负盛名的钢琴家。
台上台下隔着围栏,好几千涌动的
几乎把通道填得满满的,开始朝着出
移动。
林尽染身边本来跟着陈秘书,这时他却拄着手杖,不断往舞台的方向走。

如
,连绵不断与他擦身而过,被他分成两
,又从他身后闭合。
周围尽是嘈杂的
声,林尽染宛如逆流中的一叶舟,艰难逆着
一步一步往前,往秋洛所在的方向跋涉。
台上的秋洛渐渐睁大的双眼,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磁场吸引着,不知不觉走向对方。
高耸的天花板上,镁光灯在眼前晃着刺目的白光,他的血
仿佛也跟着林尽染逆流,耳边听不见什么声音,有剧烈的擂鼓声冲击着胸腔和喉咙。
秋洛喉结动了动,说不清道不明的
绪突然决了堤一样涌上来,他大步走向他。
涌动的
中,他冲林尽染高高举起一只手,不断挥舞,明知道对方是盲
,秋洛却仿佛看见了林尽染眼里的光,在茫茫
海中,焦急地寻找着彼此的身影。
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林尽染的手杖不小心脱了手,他浑身没了支点,四周都是涌来的
,他像海
里一块礁石,倔强地停留在原地。
眼前模模糊糊的,光与影
织,他朦胧地看见一条高举的影子,不断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