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世，自炼魂宗被魔尊所灭后，这种炼制方法也就永远失传了。
“把我的东西……还我……”
倒在地上的袁咏之忽然挣扎着开
，满脸扭曲狰狞。
叶云澜冷声道：“宗门可有
知，你们私自勾结魔门，炼制魔傀？”
袁咏之骤然一惊，脑袋稍稍清醒一分。
魔傀是世间最出色的兵器，却毕竟是魔门之物。
仙道中与魔门接触是大忌，如果他被发现，就不是被逐出宗门这么简单了。
袁咏之色青白变幻，忽然改道：“这些事
，都是刘庆那老家伙一个做的，和我们药庐弟子没有关系……我两个师兄，都是因为发现了此事，才遭刘庆杀灭，师兄，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你说你们全不知？”
活炼制之法唯炼魂宗独有。
虽然刘庆以后会叛离宗门加
炼魂宗，但如今他还是天宗之，不可能知道炼魂宗炼制魔傀的办法，除非他原先就是炼魂宗派来的卧底。
倘若如此，魔门的手也未免太长。
正此时，叶云澜又听到外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刘庆走火魔之事，总不会是装的。
沈殊伤上的血从包扎的衣物上渗出，叶云澜不欲再想这些琐事。
他拿出贺兰泽给他的传音灵玉，把这边事简单
代了一下，淡淡道：“我已通知执法堂弟子前来，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你自去与执法堂里的说吧。”
袁咏之惊恐道：“不——！”
叶云澜不再去听，只看着沈殊伤上的鲜红的血。
经由活炼制之法炼制而成的魔傀，血会完全变成黑色，丧失体温心跳，不算活。
沈殊血
鲜红，应当还只是一个半成品。
他的炼制过程并不完善，这就意味着他还是个。
他用指腹轻轻抹去沈殊脸颊的血，灵识探进圆珠之中。
圆珠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空间里满是错的锁链，最中央锁链缠覆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沈殊。
长相比现在稚
许多的沈殊。
这应当是沈殊在活炼制之法开始前，就被炼制者强行抽离出来的那部分魂。
那魂看着只有六七岁模样，苍白小脸上，双眼空
麻木，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傀儡。
若可以，叶云澜现在就想毁了炼魂珠将禁制解开。
只是这样做，却会将炼魂珠与沈殊的这部分魂一同摧毁。
活炼制之法
毒至此，即便还没有炼制完成，沈殊的
命从此与这颗炼魂珠相连，这意味着，这辈子他都难以脱离别掌控。
他手心握着着炼魂珠，指尖在上面缓缓摩挲。
他在思考。
忽然感觉怀中昏迷的少年动了动。
他低
去看，便见沈殊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在见到叶云澜的刹那，沈殊眼中出现了亮光，但马上，他就注意到了叶云澜手上那颗幽绿圆珠，漆黑瞳孔收缩，本能伸手想要去将圆珠抓碎，却被叶云澜避开。
沈殊眸色变
，忽然歪了歪，问：“仙君……连你也想要使用我吗？”
使用。
这词沈殊用的很自然，叶云澜却下意识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沈殊的，轻声解释：“你的魂与炼魂珠相连，若将其
坏，你会受重创，甚至会死。”
沈殊歪看着他，“真的是这样么？”
少年语气很轻，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却真的不再试图抢夺那颗圆珠了，只是仰蹭了蹭他手，苍白脸上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哑声道：“仙君又救了我一次……我好高兴。”
看着他这模样，叶云澜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第一次与对方见面，对方执拗地追问应该如何才能报答他。
——仙君，告诉我，您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什么？
——所有。我能给仙君所有。
——包括你的命？
——包括我的命。
手中的炼魂珠，忽然变得十分沉重。
沈殊伤势不宜剧烈移动，等执法堂的过来也尚需时间，叶云澜怕沈殊又昏迷过去，沉默了会，道：“沈殊，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我以前……的事？”
“你遇到我以前发生的事。说说你以前的亲，还有朋友。”
沈殊却道：“我……没有亲，也没有朋友。以前……或许有，可我都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夜晚……有很多血，漫天的血，所有都死了。”
叶云澜没有问他是哪个夜晚，只是静静听。
“我被带到山里，那里……还有许多与我同龄的。我们被关在一个大木棚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被带走。”
“被带走的……都没有回来。”
“有一天，他们带我到一个窟，那窟里……全都是白骨和毒蛇。他们把我四肢打断，挖开我腹腔，把珠子……放进里面，让那些蛇，爬到我身上。”沈殊说着，忽然攥住他衣襟，“我好疼啊，仙君。”
叶云澜拥着他，轻声道：“不疼了，都已经过去了。”
沈殊依偎在叶云澜的怀里，嗅着这身上淡而温柔的香，低低“嗯”了一声。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之色，才继续道：“是刘庆……救了我。他将我和那颗圆珠偷偷从窟里带了出去。”
“开始……我很感激，可后来，我却发现，他并没有把我当，只当成是一条他养的……畜生。”
“他带我回天宗，一开始……怕我伤，就用链子把我拴住，后来，我学会装的很乖了，他才把我放开。”
叶云澜静静听着沈殊的诉说，轻轻抚着沈殊的背，力道温柔。
“这么多年来，药庐里都把我当畜生使唤，只有仙君……”沈殊用脸颊在他身上蹭了蹭，“……只有仙君愿意当我是。所以……我想留在仙君身边。”
叶云澜长睫微颤。
“我还没能为仙君摘到金玲花，仙君……能提前给我奖励吗？”沈殊低低道，“带我回去，好不好？”
叶云澜沉默了一下，明白了沈殊的意思。
沈殊是想要他带他一起回去，然后……长久留在他身边。
少年的请求如此直白，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却仍记挂着答应要为他折的那一朵花。
只是前世到而今，他一独居，已经有数十载。
早已忘了，有陪伴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这世上没有陪伴是恒久不变的，所有到最后终将离开。
他曾这样告诉沈殊，同时也是一直如此告诫自己。
他本已决意孤身一，平静活过这一世。
只是。
他拥着沈殊，看见少年身上斑驳的旧伤，蜿蜒的血痕。
对方柔软的发有几缕蹭在颈间，微痒。
沈殊幼年孤苦，亲族俱丧。
药庐弟子视他如工具，待他如牲畜，虽有同门，却无朋友，甚至因为太久没说过话，与他流时总磕磕绊绊。
他本该在秘境那场大火之中死去，却被他所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