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彩礼聘，奏锣吹鼓。香车宝马跟随，两侧
窜涌。白雪消融，初春应景。门前轿子掀箔，落地绣鞋娇娘。
傧相替主带客，亲朋戚友各席候坐。李常穿着大红喜袍，眼睛直瞅着大门
。
李盛一众长辈坐在前，等待新娘走来。只是瞧李常那伸脖子、瞪眼睛的心急模样，李盛暗忖：只是迎娶个小丫鬟，竟费时费力地筹备婚事，而今还心急得像是娶个宝贝似的。
转回目光，只见黄雀儿一身红衣，简式冠发，流珠细釵
在发里。不说婚礼上穿金戴银，就论个样貌，在场的客们都认为她是不受宠的。
李常走向黄雀儿，然后朝她伸出手。黄雀儿眼见，没有丝毫犹豫地回握。
两携手与宾客行拱手礼，接着夫妻二对看一眼，弯腰鞠躬。之后便是亲醮子礼。
李盛对这场婚事无话可说，只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李常则是眉开眼笑地说道。
“从今往后，儿子收心敛态，待雀儿从一而终，不离不弃。夫妻之间平等和睦，共处一世。”
李盛虽是不满，可脸色不能轻易表露。
应酬宾客，举杯对饮。舞伎迎音摇摆，衣裙连芳流萤。呼声笑语一片，杯盘酒
不缺。
筵席结束后，李常醉意上，眼前恍影不断。下见状，便 扶着他回婚房，来到那间偏院，院里还有一棵大树。
“夫，大少爷喝醉了，您先出来接。”
黄雀儿一听到来了，慌得急忙过去开门。她看李常只是脸色红润
了些，意识到还是清楚。
“打两桶水来。”
黄雀儿吩咐完下，然后扶着李常到床上。自己把繁琐厚重的嫁衣脱下，为他倒水端茶。
李常看黄雀儿今
虽是个光鲜亮丽的新娘子，可她熟练地端茶、燃火炉、甚至还细心地关紧窗户，又像变回以前那个李府丫鬟。
李常手掌拍拍被褥，无奈说道。
“乖乖，来小爷身边坐。”
黄雀儿咽了咽水，然后脚步放轻走了过去，坐在李常旁边。
“你想问什么，都说出来，小爷一一如实相告。”
李常扭脖子伸懒腰，拉伸筋骨。放松过后，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悠哉悠哉地等待。
“大少爷为何要娶我？”
“我
慕你，就像你慕殿下一样。”
黄雀儿听得刺耳，李常顺就说的态度就像是在骗。
“那大少爷明明知道，却仍要把我娶进门？”
李常不急着回答，先是脱掉靴子，赤脚走到客厅，斟了杯热茶后递给黄雀儿。
“今你只吃了半碗汤水，待会儿要吃些什么？”
黄雀儿看着李常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底倍感失落。
“小的不饿。”
黄雀儿低着，双手握着杯子，畏畏缩缩得像极一只傻鹌鹑。李常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我慕你，所以想把你娶进家门，有什么不对么？”
“不对，就是不对。大少爷是不会喜欢我的。”
李常知晓黄雀儿心底自卑，而且还是根
蒂固的。
“那你说说我为何不会喜欢你。”
“那大少爷先把棉鞋穿上，不要冷着。”
李常穿上鞋后，黄雀儿才缓缓解释道。
“我的身份低贱，与大少爷名门世家不同。吃穿住行、行为礼节和为处事，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我们互不了解，却要强硬结合，大少爷以后会不高兴的。”
“我怎么会不高兴？”
“我脑袋本来就笨，见得世面又不多，所以嘴
也笨。还记得那次编发，如若不是大少爷耐
好，小的是折腾一年都不成。”
“就因这事儿？”
“还不止呢。”
李常捏住黄雀儿的嘴，让她住。
“够了够了，你的废话真多。现在你把耳朵竖起来，认真听我讲。”
李常的手指轻捏黄雀儿的耳垂，那里敏感得令她立马缩起肩膀，痒侧脸酥麻。虽然不适，但又觉得亲昵，不愿躲开。
“以后每醒来，我替你梳编发。你喜欢吃馒，我就陪你吃馒。你喜欢那棵银杏树，我们就住在这里，让你每都能看到。不论你想做什么，或是不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李常初次剖心解肺地表白，不禁让他面红耳赤。
“大少爷你脸红了。”
“小爷知道！还不是你把炉子烧得太烫！”
李常死要面子，黄雀儿只能憋着笑意。明明应该是自己脸红羞涩，谁知他却像个毛小儿，一点也不像传言中的流
公子。
“大少爷还要娶妾室吗？”
“娶什么娶，小爷供着你一个就够了。”
黄雀儿抿嘴笑了笑。即便无无欲，能够相敬如宾共度一生，也是足够。她视线落在前的桌面上，那里有一小盘羊牛和一壶酒。
“酒还喝么？”
李常同样望过去，笑道。
“喝，一定要喝。”
亲迎之夕，共牢同食，合卺而酳。分瓢齐饮，分齐食，同卑同尊。其真正意义，李常希望黄雀儿真能够理解。
两沐浴过后，黄雀儿以为两会同床共枕，没想到李常却抱着被褥枕到地上。
“大少爷不一起睡么？”
“你自己睡，不过你要先泡会儿脚。”
黄雀儿看李常端来一盆水，盆里是黑漆漆的水，闻了闻发现有药
香，手伸进去还能抓到一点叶子。
“脚快放进去泡着。”
黄雀儿老实照做，卷起裤管把脚伸进桶里。脚底连着许多经络
位，长期疏通，之后都不易染风寒热症。
李常背对着黄雀儿，躺在地铺上，小憩一阵。可他睡着睡着，突然惊醒，立马向后看。届时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又迅速撇开视线。
李常起身过去探水温，拿着
布擦拭黄雀儿腿上的水渍。
“水不热了，怎么都不叫醒我？”
“小的想让大少爷睡会儿。”
在前一刻，黄雀儿还想偷偷去倒水，不惊扰李常休息。她也知李常一整都在忙，身体肯定非常疲惫。
“以后直接喊我的名字。”
“知道。”
李常抓着黄雀儿的双脚，想要擦拭净，可她的脚躲来躲去，不肯领
。
“别
动！”
“我可以自己擦，这样不合适。”
“话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踢出去睡。”
黄雀儿瘪瘪嘴，心觉自己有时被李常捧得上天，飘飘欲仙；有时又摔落地面，叱声批评。
李常一边擦，一边观察黄雀儿的脚。她的脚不漂亮，脚趾还有伤痕，指甲也有缺块儿。
“这里怎么弄伤的？”
黄雀儿看了下李常所指的地方，解释道。
“以前贩子不给鞋穿，脚就磕在石上了。”
“这儿呢？”
“柴火烫到的。”
“那这儿呢？”
“五小姐不小心把粥水撒落，烫到的。”
李常脸色严肃，认真问道。
“你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