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敢气不敢言，心
不由很好，明知故问地打趣说：“娇者，娇艾，娇娆也。
红娇绿，
怜不及，小生心思全在画里，还要解释什么？”
猝不及防地被戏弄，燕云歌闹了个脸红。
“此画尚未提诗，不如由姑娘添几句？”他说着取下画，又取来笔。
燕云歌面色复杂，这
厚颜无耻就罢了，现下还要得寸进尺，真当她是好相与的不成？换了寻常，她自然要说回来几句，如今联想到他身世堪怜，又见他递笔的手执意僵在空中，不愿地想道：罢了，容他乐一会有何妨。
她接过笔稍作停顿，很快洋洋洒洒一挥，十几个笔锋凌厉的行书体已跃然纸上。
落款的云之二字，笔走龙蛇，尤其行云流水、潇洒好看。
段锦离才看上句，只觉心中一暖，再看下句，忡然变色。
燕云歌知道这心眼小，脸上的得意都来不及收，赶紧借故还有要事要办，告辞去也。
段锦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逃之夭夭，脑海里又出现落荒而逃四个字。
“且由着你去。”他忍不住笑。
再看那副意气之作，不免笑得更厉害。
天气稍寒吾不出，氍毹分坐与郎
。
管他郎君还是，身娇
软不若壶。
上联尚有两分意境，到了下联，纯粹的率
而为，露了娇态而不知。
虽走了半天，他才转身往内堂走去，到了之前聊天的画作前，静静坐下好一会儿，才发现手心有点汗。
他微微垂眼，慢慢握紧了手心。
燕云歌才回了驿馆，就有守卫来报东宫的赏赐已下，她将小件的赏赐分给此次同行的将士和嬷嬷，将大件贵重的物件轻点完毕后，拟了单子贴身保管，这么一忙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天。
第三
，驿馆里为回程开始忙活。
按礼今是公主回门的子，公主自然不会来驿馆，众却不得不去谢恩。想到回国还得去盖通关的文书，几趟事不如做一趟解决，燕云歌当下更衣冠发，决定今就进宫谢恩去。
宫门外一角，燕云歌报了身份还在等候，此时一辆描金朱漆马车缓缓过来，她身旁的守将主动过去询问。
教她意外的是，守将只撩了帘子看了一眼，便恭敬地放任马车进去。
燕云歌好起来者的身份，宫闱前不下轿撵，那得是亲王或者皇后才有的殊荣，她依稀间听到守门喊了声大，是哪个官员有如此大的排面？
马车远远而去，四角挂着红色的穗子，她所在的角度正巧看见车门右上角印着烫金大字的旗帜司徒。
司徒？
她翻遍了脑海找不出和这个姓氏有关的物，复姓本就少见，何况这么一个对春藤来举足轻重的物。
认真说来，两世加起来她也只认得一个闻姑娘。
想到文香，燕云歌自然想到莫兰，向来避之不及的感如今会令她感到担忧，担忧莫兰的病是否好转，担忧这么冷的冬她该如何熬过，前世的生母都不曾教她有迫不及待回家的冲动，如今莫兰却可以。
燕云歌心生几分烦躁，就连守卫请她进去时都忘了回敬的礼数。
华阳今的打扮即尊贵又娇俏，上身是正红色的对襟袄子，配以玉兰蝴蝶扣，下
是青莲色的长裙，上的莲叶用金线勾勒地朵朵如生，将二八少
的曼妙身段展露无遗，美好的叫不敢直视。
燕云歌将自己的脸垂地极低。
许是今来后宫请安的多，华阳的脸上明显有些倦意，听闻燕云歌也是来谢恩，便朝身旁的嬷嬷递了眼色，意态缺缺地搭着宫的手先行一步。
娇蛮的小公主努力地撑着未来后宫之主的气势，她走得步步生威，仪态无可挑剔，落在一众嬷嬷和宫眼里是欣慰，是未来的子有了依仗和盼。
燕云歌弯腰恭送目不斜视，于心里暗自叹息她不该努力错了方向。
后宫的依仗历来是靠强大的母家以及出色的制衡手段，若想不明白这点，她余生只怕要在嫉恨里模糊了本质，在等待里磋磨了岁月。
嬷嬷亲自将燕云歌送出宫殿。
“劳烦大回去为公主向娘娘带句话，公主一切安好，请娘娘，”她俯下身，声音又低又轻，“一切想着自己。”说完便退到了一边，“老恭送大。”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极为沉手的荷包。
燕云歌面不改色地收下，颔首道：“下官告退。”
空中，雪花簌簌作响，没到一杯茶的功夫，屋瓦院墙上已被一片银白覆盖。
红墙，黛瓦，飞檐，翘角，绒绒白雪落在它们身上，任偌大皇城如何肃穆，也在顷刻间雍容和温柔。
风雪中难行，燕云歌委实怕冷，只得耐心与一同要出宫的各家眷在偏殿等候。
此时一双石青色的珠绣官靴一脚踩在了雪地里，仙姿玉容让在偏殿等候的众倏地屏住了呼吸。
除出尘绝伦的气质不提，那峻拔清贵的身姿，当下将守候在偏殿的所有武将衬托得如月下乌云一般不堪。
男子走得很块，他身后圆滚滚的小丫鬟努力撑着伞一度没跟上，很快众发现他身形一晃，若非丫鬟手快，那外罩着黑色缎面貂皮大氅的倔强主子非跌得一身湿不可。
“多事！”他挥斥身旁的丫鬟，脸颊上病态的红晕更衬得他俊美如玉，不敢亵渎。
“快，快，抬轿子的跟上！”负责内侍监的公公惊恐地催促，又转吩咐，“将汤婆子取来，再煮碗参茶来！”
燕云歌顺着众视线过去，只来得及瞧见一个苍白的下颌，那半张俊容就被立起的披风连帽遮挡地半点不露。
她认出了那辆朱漆马车，不由对这的身份感到好，指着那背影就问旁，“这是谁？”
“司徒家的三公子……”那狐疑她怎么连对方名讳都不知，又解释道：“今届春闱的一甲。”
“一甲？”燕云歌念了声，她突然想起早晨段锦离说的一甲末等。
末等便是探花，惠昌三十二年……
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念。
“今上赞他才兼文雅、学比山成，可惜了就这身子骨不好，左右离不了汤药。”
“司徒家铜臭了三代，可终于熬出一个这么会读书的儿子。”旁边还有缩着肩膀补充。
“倒也不只这一个有本事，司徒老二的月上清适才被礼部选为宫廷御酒，可狠狠打了不少皇商的脸面，他大哥还涉及船舶，茶叶，布匹，最远到过沙漠的另一，将丝绸和美酒卖给了那里的胡，比较之下，司徒三少的名声算得上不显了……”
旁还在说，燕云歌已无瑕听下去了。
月上清，商户出身？
她顿觉得哪里古怪，却说不上来。想她宝丰行规模不小，却没有听过关于司徒商行的任意传闻，这一家子涉及这么多产业，这个三公子真容又如此不凡，不说别的，喜好男色的文香和赵灵二的
中可至今没听到她们提过什么三公子。
到底是天下之大，不乏藏龙卧虎之辈？还是有心蛰伏，不甘沦为世中的谈资？
燕云歌往
处想了想，竟起了不如去会一会的心思。
有道颀长身影捎着一身寒意进了不起眼的暖阁。
“大。”
段锦离正在阁内处理公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