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底到底郁气难消,有种被欺骗的不满。
“大哥哥果然厉害。我早知大哥哥并非凡俗之,却不想这般厉害,难怪百般拒绝我的示好,原是我不配。”
她轻轻一笑,阳怪气道,“以前是阿绫自视甚高,还以为能帮到大哥哥,不曾想竟是个笑话。还望大哥哥莫怪。”
是笑话的,不仅有她的自视甚高,还有她对谢延的怜悯与心疼。
原先,她以为谢延是高傲孤僻,不愿与她同流合污,不曾想家是瞧不上她,说不定私底下还在看她笑话。
谢延哑然:“阿绫……”
顾绫脆利落打断他,平静地福身,后退一步,“大哥哥,我不太舒服,先告退一步,还请勿怪。”
她心底不悦,扭脸就走。
谢延闭了闭眼,俊秀的脸颊不带丝毫表,在背后喊她:“阿绫。”
脚步脚步一顿,回道:“大哥哥还有事吗?”
有礼有节,却格外疏离,冷淡。
谢延心里堵得慌,张了张嘴,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偏偏说不出
,最终只对她说:“我并未故意欺瞒你。”
顾绫没说话。
理智告诉她,谢延没有必要将这些私下的秘密告诉她,她生气实在不该。可绪上来了,她控制不住。
她就是很生气,说一千道一万,她就是不开心了。
谢家的男,没一个好的。
皇帝辜负姑姑,谢慎辜负她,谢衡也曾辜负他的王妃。就连谢延,也总是惹她生气。
顾绫侧目,夏的阳光落在她眉目之间,映出眉眼间的寒霜,方才站在窗下安慰它时,眸中明亮的光,全消失不见。
谢延怔了怔,心底泛起一失落。酸涩萦绕,难以启齿。
顾绫抬步离开。
顾绫是个有分寸的,心中纵然不悦,却也不曾将此事告诉任何
,只
藏在心里。
心不好,也没发过脾气,仅仅躲着不见谢延。
一连几,谢延
都去长鸿远的藏书楼中守株待兔,可每
都只能看到崔显卖力的
活。
顾绫的身影,一次都没出现过。
哪怕偶尔路过碧簌馆门,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好像她一下子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连长春园,她也不去了。特意向顾皇后告了假,说一个在院子里抄经,为体弱多病的顾夫
祈福。
要找她,只有亲自去碧簌馆。
凭顾绫那生气的模样,谢延就算去了碧簌馆,顶多见到云诗,三两句话就要被
赶出来。
谢延心烦意,默默叹了
气,摸出手边的书册,静静翻看着。
今朝已八月,很快圣驾回銮,她照旧要去上书房读书。那时自然能够见面,不急于一时。
不急于一时。
这样对自己说,可他看着手中的书册,又是一阵烦。不知何时,又将这本六国论拿了出来。
他为着克制自己的心,抄了满满一匣的六国论,一张张纸上,全是他掩藏的谊,还险些被顾绫发现。
谢延伸手想去拿那个装着纸张的盒子,手伸到跟前,却猛然停住,又缩回来。
他忘了,那几张纸,早被他烧成灰烬,连墨点都没留下一星半点。
就在七夕那。
那时花灯下,崔显送她一盏荷花灯,她笑着接到手中。他误以为,她接受了崔显的求。
那,他很不高兴,回来后就烧掉所有有关的东西。
如今得知是误会,她从不曾与崔显有过暧昧,可烧掉的东西,却回不来。
如今,他身边与顾绫相关的东西,越来越少。
纵然顾绫曾送过别的东西给他,但那些东西是不同的。无关,怎能相提并论?
就像他手中这只极品的和田玉,同为顾绫所赠,却万万比不上那只红玉锦鲤。
谢延闭上眼,手下用力,掰断手中的毛笔,随手掷在一旁纸篓里,脸色冷沉。
顾绫……
穿肠毒药,不虚此名。
八月中旬,天气转凉,圣驾回銮。
顾绫没有跟着圣驾回宫,而是独自乘车前往城外的梅花庵,面见父母。
前几,顾问安治水归来,呈上奏折与自述,拜见帝后,领了封赏,直接就告假去了梅花庵。
近在咫尺的儿,都没空见。
他可以任,顾绫做
儿的,为表孝道,只能亲自前往拜见。
梅花庵位于清幽的山涧内,清净却不荒凉,顾绫举步踏进去,被侍领
禅房,看见坐在书案前抄书的顾问安,屈膝道:“阿爹。”
“阿绫来了?”顾问安放下笔,温和地望着儿,“想爹爹吗?”
顾绫几步走到他跟前坐下,撅着嘴撒娇:“阿爹别问我,你想我吗?”
顾问安一阵尴尬。
第57章 婚姻
俊美的尚书令大以拳抵唇, 轻咳一声。
对着儿质问的眼,一时不好辩解,只好与她大眼对小眼。
最终, 还是顾绫先沉不住气。
“阿爹就不想说些什么吗?”顾绫仰着脑袋, 生气道,“那天得知阿爹回来, 我在花园中等了许久,, 好不容易等陛下离开, 结果你比陛下走的还快!”
现在想想还是很生气。要走就走,不早点说, 让她白等一遭。
这么热的天气,她都要晒化了!
“是爹爹不对。”顾问安心知自己不厚道, 从善如流,对儿道歉, “不该疏忽你,但阿绫一向大度, 定不会与爹爹生气。”
“阿爹不必给我戴高帽。”顾绫气呼呼道,“我才不会被你迷惑!”
顾问安轻轻一笑, 眉眼温和宠溺, “那你要怎么办?”
“给钱!”顾绫一下一下磨着牙齿,恼怒道:“我把太平庄赔了出去, 现在正缺钱,阿爹看着给吧。”
“你这是有备而来,要敲诈我?”顾问安失笑,却连眼都没眨一下,随道, “我手下的庄子,你随便挑一个,我让
把地契给你。”
怒气来的快,去的更快,顾绫当下欢喜起来,仰着漂亮的小脑袋:“阿爹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顾问安一直都极为疼她,此刻摇了摇
,又好脾气地追问:“还有没有想要的,爹爹都给你。”
“没有了。”顾绫扯过他手下的纸张,拿起笔替他抄写,“我替你写,你去陪阿娘吧。”
顾问安笑起来,揉揉她的脑袋,含笑道:“民间常说,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果然不假。”这宝贝
儿,可比儿子贴心一万倍。
顾绫撇了撇嘴:“三伏天讲什么小棉袄,埋汰谁呢!”
顾问安朗声大笑。
笑过之后,他却没急着走,坐的极稳,声音淡了淡,正色道:“三殿下之事,皇后娘娘已传信与我说了。”
顾绫抬眼看着他,“阿爹怎么想?”
“我与皇后娘娘尚且活着,他就敢做出这样的事。等我们百年之后,他岂会善待你,善待顾家。”顾问安声音平淡,“阿绫若不心疼,这步棋自然是废掉了。”
顾绫松了气,手上的笔稳稳的,连一个墨点都不曾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