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烧了两天,一碗接一碗的药灌下去,高烧终于退了下去。
林清容看着房中陌生的陈设,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姑娘。”琴儿端着药碗进来,看到起身半躺在床的自家姑娘,赶忙走上前给她加衣服。
“你怎么在这儿?”见到琴儿,林清容很是惊讶,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珠儿呢?”
“她在外面看着火。姑娘,你可算醒了。”
林清容拉着琴儿上下打量,“你去哪儿了?怎么回来的?”
“那天我和珠儿来了之后就被带走去学规矩。本以为要等好些
子才能见到姑娘,谁知第二天就有
把我和珠儿带走,说姑娘你病了,要我们回来服侍。”
林清容见琴儿身上并无大碍,心中暂安。接过递来的药碗迟疑着不肯喝下去,琴儿见她如此,看四下无
小声说,“姑娘是不放心吗?”
林清容点点
,“这
生地不熟,谁能想到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说着把药碗递给琴儿,“等会你找机会把药倒了吧。”
琴儿面上为难,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守着炉子的小哥说的话,还有那
那个太医跟那个衣饰贵重的男子所说的。几番计较,还是把自己这几天知道的全都说给林清容听。
听了琴儿所说,林清容几乎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琴儿点点
,“那个太医看过姑娘的药后说姑娘喝那贝槡饮已有半年多。咱家老爷那事,我开始也不信,可是那小哥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骗
。”
林清容快速把这几年在舅父家中发生的一切想了一遍,父亲亡故后她便去了舅父家,养在外祖母跟前,所有
都默认她是依附在甄家的孤
。
她无法相信,甄家有
在谋算她的
命,难道这么多年,外祖母,舅父,舅母,对自己都是假的吗?
林清容越想越气,越想越急,急怒夹攻之下,一
血就呕了出来。
“姑娘!”琴儿捧了帕子给她擦嘴,又端了盏茶让她漱
。
“那
既然知道这贝槡饮,那是否知道是谁指使?”林清容躺在床上,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琴儿。
琴儿摇摇
,“那
没说,只说了甄家的一些事,还说他家公子愿为姑娘赎身出了这地方。”
林清容摇摇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掉在枕上,“琴儿,别说了。我不会信的。”
将药碗放在一旁,抬手拭去她的泪,“姑娘,这里到底不是个好地方,咱们出去把身子养好不行吗?”
“出去了就没事了吗?我便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了,我也要把下毒的事弄清楚。”
“姑娘!”
林清容扭
看着琴儿,“琴儿,我要留在这儿,这不是青楼吗?来来往往的勋贵官宦那么多,我就安安分分的做一个
子,总有一个能被我勾住。”
琴儿大惊,“姑娘,不可啊。此事凶险,一个不小心若是被
拿住,那就完了。”
想起父亲还未下葬自己就被接到了外祖母身边,那时她只顾着伤心,没有
跟她说她要在灵堂前守着,更不知道家里给她留下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带走了,然后一无所知的这么多年,若不是舅父被抓,甄家被抄,她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到下毒之
的心计,林清容慢慢坐起来,两手抓着琴儿,“没有不小心,我不急,慢慢来总会有机会。”不仅要搞明白贝槡饮的事,当年父亲亡故后,甄家打的是什么算盘,她都要查清楚。
下午,刘太医被茂吉请来给林清容诊脉。
看到林清容
尚可,刘太医重新斟酌了方子,删改了几味药便让茂吉去抓药。
仔细叮嘱之后,刘太医收拾了东西要走,只是刚往外挪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大夫。”林清容客气道,“可是还有旁的事?”
抬手一指门外,“姑娘可是不信在下?”
“哪敢。”林清容淡淡一笑。
刘太医在桌边坐下,“那姑娘可是讳疾忌医?”
林清容默然不语,琴儿在旁试图打圆场却被刘太医制止,“想来姑娘已经知道贝槡饮一事,”说着看了一眼低着
的琴儿,“那么我便与姑娘说句实话。”
“姑娘体内余毒未清,又不肯服药,长此以往,只怕姑娘还未了心事便要含恨离世。”
林清容惊恐抬
,“怎会!”
“医者父母心,我难道会骗姑娘不成。姑娘心有疑虑不肯喝药,我只是不忍姑娘芳龄早逝。你若年纪轻轻没了
命,将来我也无颜去见林大
了。”
听到刘太医说林大
,林清容问道,“您所说的林大
是哪位?”
“两榜进士,先帝钦点的探花,巡盐御史林琰。”
林清容两眼一亮,“您认识家父?”
“若不是知道你是林师兄的
儿,我也不会来这里。”刘太医想起往事,再看眉眼与林琰有几分相似的林清容,心中叹
气。“林师兄遭
暗害壮年而亡,只是没想到他的
儿也是这般。”
听了刘太医的话,林清容大惊,忙问,“家父亡故时我还小,有些事我都不知道,您即说家父被
暗害,可有凭据?”
刘太医挽了挽衣袖,说道,“那年林师兄在扬州接驾后便上表启奏,先帝体恤派我去扬州为师兄及其夫
诊治,那时林夫
已病
肺腑,药石不过是续命。林师兄虽为政务所累,但是调养一阵后已好了许多。第二年春天,林夫
病逝。又过了两年,林师兄病重。”
“那时先帝已卧病在床却挂念林师兄,太医院上下众
皆为先帝所急,只能派一个资历尚浅的太医前去扬州。谁知去了扬州,晌午刚诊脉还未服药,师兄就走了。”
说起往事,刘太医心有戚戚,林清容听得却是肝肠寸断,越听越恨。“那我爹,”林清容忍了眼泪开
问道,“究竟是什么病?”
刘太医从往事中回过来,“同姑娘一样,也是贝槡饮。当初派去扬州的太医是我的同门师弟,他那时虽刚
太医院,却在民间行医多年,诊治过诸多疑难杂症。回京后我问过他,他说林师兄积劳成疾,又被
将药换成了贝槡饮,这般不知鬼不觉便要了他的
命。”
听到这里,林清容两耳嗡嗡直响,刘太医说了什么她一概听不清,渐渐看
有了重影,揉揉眼睛,门
那儿竟是父母在向她招手。
刘太医见林清容歪在床上,手朝门
伸着似是要抓什么,
中念念有词。心知不好,刚忙上前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