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沙堰北看见向南。
而此时的向南,更是让白双大跌眼镜。
只见他原本英俊的面容胡子拉碴,浑身又瘦削的厉害。
“双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哭了么?”
向南色窘迫,但看着白双的时候,却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来。
他浑身散发着臭气,如今的他,同京城街边的乞丐,无甚区别。
可他还面露忧色,似是在关心她落泪这事。
白双连忙抹了面颊上的眼泪,“被炮竹的烟火眯了眼——你怎么在这里?你……遇到了什么事么?”
不知这短短一月,他怎的落的如此地步。
向南为何又会出现在边关?
他似是一直都在寻找自己……
白双方才还沉浸在幻梦一样的相逢中,此刻便瞬间清醒。
那真的是汝漓!
所以才会仓皇离开。
因为他知道向南是太子身边的,方才他一定是看见了向南。
纵使心中如刀绞般痛,她还想回去看汝漓在哪里,可都忍住了。
她再不能莽撞,给他添麻烦。
“你……向大,我带你去客栈吧。”
向南闻声,眼中露出了几分无措和尴尬,点点道:“我早已不是劳什子向大
了……”
“先走吧,等安顿下来你再同我慢慢说。”
白双心中念及他对自己的帮助,但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
向南应声,便跟着她朝客栈方向去了。
集市的一条昏暗小巷中。
早已经丢了面具的黎绶盯着两离去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
陈青就立在他旁边,瞧见了这一幕便说:“殿下,可要属下带去照看着白小姐?”
黎绶摇道:“让隐卫的
跟着去就是了,你快些去与姜越见面。否则今晚,沙堰北恐要出
子。”
闻声,陈青便应下转身离去了。
声鼎沸中,无
看见,面容清俊似是活佛的男子脸上,闪过了一瞬杀气。
而后他也转身,离开了这巷子。
……
向南身上没有一文钱。
白双带着他去了客栈,了十
的房钱,又给他拿了一些碎银。
做完这些,已经快到子时了。
她便也没有多留,匆匆赶回了将军府。
待她离开之后,向南面上仓皇的色再无,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和沉思。
他去开了窗户,将袖笼中的一张写有字的纸压在了窗框下,似是鸟叫声一样吹了哨,又关了窗户。
随后才让小二去打热水来洗澡了。
……
回到将军府,宋伯父与宋伯母早已回来睡下了。
白双自然也没有去打扰姐姐和姐夫,心道向南来沙堰北这事,她得告知姐夫,但也不是今。
于是便回了院子。
阿芙阿蓉也已经回来,看见她回来就松了气,然后伺候着她洗漱上床了。
夜色浓重。
守夜一过,街道外面和将军府上也都陆陆续续的灭了灯歇着了。
白双躺在床上,却依旧睁着眼睛,如何也睡不着。
她此刻心中又惊又喜,却也很担心。
向南的出现不会是偶然,她虽很疑惑与怕,却还是冷静了许多。
无论如何,明她也确确实实要去一趟客栈,听向南怎么说。
思忖见,便忽然听见窗户处有响动。
待她撑起身子查看时,只见一道身影从窗外闪进,然后一只粗粝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唔……!”
酒气扑面而来。
白双吓了一跳,还不及思考,就要给这贼一击而后呼救。
那却轻松躲过,抱着她滚落床榻道:“双儿,是我。”
“……”
低沉却清晰的嗓音响起,白双的身子已完全僵住。
她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衣服,一动也不动。
啪嗒。
一滴水,滴在了黎绶的面颊上。
他伸手去抹掉,却发现越掉越多。
“……”
身上的似是在抽泣,呼吸沉重。
黎绶心似被紧紧一捏,他便扣着白双的脑袋压在了自己肩上说:“是我,汝漓。”
似是叹息一般的声音,随着气息打在了白双的耳畔。
这是白双期待了多久的声音?
是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耳边就会如幻听一样出现的声音。
可到这个时候才能听见,白双只觉得这大半年的时间,她被他骗的好辛苦,白白哭泣、白白心痛、白白思念……
一时间绪
杂,她想抱着他哭诉,想要求他别再吓自己了,更想愤怒的给他一
掌,让他还不如滚得越远越好。
现在出现做什么?
分明就住在隔壁院子中,这两月他就真的能忍住不出现?
什么今生缘来世续,于白双而言,这个花和尚的感也不过如此!
如是想着,白双只觉得越来越气。这气,甚至盖过了她的激动和兴奋。
她忽然张了,在他的肩上狠狠一咬。
“唔。”
黎绶忍住痛呼,只轻轻的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白双的背,给她顺气。
“你不是死了吗!”她从他身上离开,站到了床边冷冷道:“汝漓早已经死了,你是谁?滚出去!阿芙——!”
黎绶从床上翻身而起,心揪痛。
她很生气。
他早就感觉到了。
这是自己曾设想活着出现在白双面前的时候,会出现的场景之一。
他伸手,要去牵住白双的手,却被她躲过。
“阿芙!阿蓉!”
这两个死丫,平
里自己有一点翻身,比秀儿都还惊醒要进来看看,如今怎么叫不动了?!
黎绶见状,一把搂住了她说:“双儿,她们是隐卫挑出来的,别叫了,我早已经让她们今夜听见什么响动都别理会。”
白双又是猛地一推,从他的怀中脱离,连连后退了几步,“那你为什么从窗户进来?你又骗我!”
他抿了抿唇,道:“我不愿惊醒宋将军。若是被将军府和宅院的看见我来,定会告知他。”
白双闻言,伸手阻止了他的靠近。
“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愿你来!你快走!”
她声音哽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梦中的,如今出现在了面前,黎绶只紧紧皱着眉
,当真不敢靠近了。
两僵持,白双垂下手,忽道:“你怕宋伯父是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他去!你,你……”
“双儿。”
“别这么叫我!”
黎绶终是没有忍住,往前走了两步,而白双却抬手,狠狠的打了他一掌。
“你不是教陈青功夫的摩国先生吗?你凭什么要说你是汝漓?骗子!你就是个骗子!既然不愿自己出现在我面前,那就永远不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