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后悔了。
从被那该死的家伙用尾卷着自己落荒而逃开始就特别后悔,
嘛要为这个蠢货自己
的蠢事冲出去多管闲事?
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就该放他自生自灭才是。
“再动等下我们吃红烧鱼。”谢尔着脸,亮了亮自己的牙齿。
巫夔脸上忽然闪过细微痛楚之色,伸手捂住刚才那一刀的伤,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身形有些萎顿。
“我看看。”犹豫了一下后,谢尔还是走上去,去查看他的伤,默默地扶住摇来晃去的鲛
。
掰开巫夔捂住伤的手指,谢尔凑近去看,忍不住皱起眉
,“才一刀,就划了个
子,马上就能结疤,真有那么痛?”
话还没说完,就被兜兜脑地抱住,巫夔得意地笑起来,“痛,怎么不痛,痛得我心都碎了,亲
的快给我抱抱。”
谢尔冷不防被抱了个满怀,扑面而来的都是该死的巫夔的味道,顿时恼羞成怒,“滚!”
可惜巫夔力气太大,他从前就扭不过,现在依然扭不过,那点挣扎在对方眼里大概也就是趣罢了。
巫夔带着笑意看着谢尔,眼中藏着金发少年看不见的满心温柔。
“小谢尔,你太无了,怎么能叫我滚呢,要是被那群鲛
抓回去大卸八块那可怎么办?”
谢尔翻了个白眼,“活该,谁让你作死?”
巫夔顿时一脸受了天大伤害的模样,摇,“那哪儿能叫作死,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听着那油腔滑调的句子,谢尔完全不觉得巫夔是认真的,“闭嘴,赶路,我们是在逃亡,记住你自己是通缉犯行不行?”
“用不着。”巫夔揉了揉谢尔软软的金发,“蓝夙渊不会追来的。”
“什么意思?”他可是亲眼看着蓝夙渊半分面不留要怎么把巫夔当场处刑的,这家伙哪儿来的自信觉得
家不会派
来追杀他?
脑子坏了?
巫夔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十分漾地说:“不过,如果我们小谢尔喜欢亡命天涯的戏码呢,就让我们来一场大逃亡吧!”
“……”我一点都不喜欢亡命天涯的戏码,谢尔想,他越来越后悔当时脑子一热冲出去救这个妖孽了。
又推了推巫夔,这回对方倒是没有执意要抱紧他,谢尔退后几步,漠然道:“我不知道你跟蓝夙渊之间到底有什么龃龉,也不管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族做那些事。”
懒洋洋的鲛勾着嘴角,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次救你就算当初你在海风
救我的报答,从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行其道,再见。”
说完谢尔打算立刻离开,然而巫夔却显然并不打算放他走。
“救命之恩已经两不相欠,那么,别的东西呢?”
“什么?”谢尔露出些许困惑的表。
巫夔勾勾手指,见金发少年并没有乖乖跑过来,也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既然你这么喜欢清算,那么我送你的礼物,你拿什么回礼呢。”
“礼物?”谢尔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送给过你匕首。”
“不够。”
“啊?”
“不够。”巫夔不动声色地来到谢尔面前,色严肃,“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你,小谢尔,扪心自问,一把匕首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被这么一提醒,当的
况重新浮现眼前,这个古古怪怪的男
,说着古古怪怪的话,做着古古怪怪的举动。
所谓最珍贵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他可始终都没见过,拿这个来留,是不是太可笑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在意巫夔拿什么来留?表现得好像他很想被挽留一样?
谢尔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强盗逻辑,没有道理我必须回赠你,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巫夔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谢尔脸上渐渐泛起薄红,忍不住想要移开脸,才轻声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谢尔原以为自己会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地说当然不知道,可忽然却发现有点难以说出。
那些云山雾罩的、若隐若现的、似有还无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触摸到过的东西,这一刻却挑动了他心底无端的不安。
他还在犹豫,巫夔却已经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下来。
谢尔的心了。
这对一个潜行者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心意味着无法掌握自己身体的节奏,无法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无法掌握自己的处境,将自己赤
地
露在光天化
之下。
他完全没有能够好好来弄清楚这个吻,只感觉自己一脚跌进了棉花里,摇摇晃晃看不清晰。
手脚僵硬得忘了反抗。
这一辈子与别最亲密的接触,无法是幼时在贫民窟为了生存而被拳打脚踢;进了训练营与同伴搏击厮杀;最温暖时也只是照顾着扬瑟尔,捏捏他
呼呼的脸,发誓要保护这世上他唯一的弟弟。
其实像巫夔这种,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不像敌
那样可以直接清除就好,也不像朋友那样能够保持恰当的距离。
巫夔天生是坏规矩的存在,他游
在规矩方圆内外,时刻有着
坏
的危险,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
就比如说现在,巫夔终于放过缺氧缺得脑中一片昏沉的他,在他耳边黏糊糊地问他,“现在知道了吗?”
谢尔觉得自己真的傻了,大脑完全不经过理智就指挥着自己呆呆地抛出了一句,“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