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依然冰冷如初，但那寒意之下，却能感觉出有滚热的岩浆缓缓流过，无声沸腾。
“我族素
和平，力量微小，战争的结果毫无悬念，他们反客为主，成为了这片海域的统治者，我的族民们却因为美貌沦为了他们的玩物和
隶。”
“他们对鲛
做了各种各样的实验，企图找出鲛美貌与长寿等等优秀基因，融合到类身上，实现类的完美进化。”
不知该怎么面对，杨
紧紧握着拳
，连掌心被自己掐出了血痕都注意不到，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他也是类，他连义愤填膺的资格都没有，他对此惭愧无比。
虽然对面的蓝夙渊并没有露出憎恨厌恶的表
，叙述的语气也平静得像在讲旁的故事，并无责怪到杨上的意思。
可他有正常的廉耻心，仍然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张了张嘴，“并不是所有都是这样的……”声音却虚弱无比，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蓝夙渊察觉到他的失落，接过他的话，“的确，并不是所有都这样的，当年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类反对这种事。”
他看到杨重新抬起了来，缓和下眼，“遗憾的是，军队并不掌握在这些反对恩将仇报的类手中，他们无力对抗贪婪的的决定。”
尽管如此，当年还是有不少善良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竭尽所能地帮助了鲛。
他们或偷偷买下鲛隶释放，或将被追杀的鲛藏匿于家中躲过悲惨的命运。
虽然这些作为，对于整个大环境来说，终究是杯水车薪。
“被买卖、被玩弄、被作为实验品，那段时间是鲛族最黑暗的历史。”
想要鲛珠，便
迫他们整
整夜哭泣；
想要听见悦耳的歌声，便强令他们唱歌唱到废掉嗓子；
甚至有想要看到鲛以类的形象跳舞，便企图将他们的鱼尾分割成双腿。
那血
模糊的场面，善良的看去不忍直视，却能满足残忍的欲望。
蓝夙渊见杨身体好像在微微地颤抖，也许正想象的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令他不适，便忽然不再多说这个。
他将视线转移到别处，轻描淡写道：“直到后来我们获得了力量，在战争中占据优势，并将那一批对鲛犯下滔天罪行的步步紧，有些逃回陆地，建立乌托邦。”
毫无疑问，战争比天灾更能摧毁科技与文明，对战中类好不容易在海底重新建立起来的城市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
而那些叛族的鲛，大部分都以黎陵大之名，被关
无望渊。
至于叛族者有没有全部被发现，至少从此次奥斯顿的
谋实施来看，并没有。
仍然有心怀不轨的鲛躲藏在族中，暗中联络着奥斯顿一方的，至于目的还是不是为当年那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看了一眼杨渴望的眼，蓝夙渊知道他想问什么。
“当初仍然留在海底的类，尽管他们大部分都是善良的，也帮助过我们，但还是无法再与从前那样融洽地相处，谁也无法相信谁。”
杨扶着脑袋，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清醒一下，“所以，鲛们……就把他们，当成了隶？”
蓝夙渊拉下他的手，揉着杨的太阳
，“我们不做恩将仇报的事。大部分类确实都是善良的，一开始，他们出于愧疚，自愿帮我们做了不少事。”
“后来，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起，说留在海底的类，是我们扣下的隶；说鲛是凶残嗜血的生物，以杀为乐；传言鲛要占领地球，消灭类。”
在这世上，再荒谬的谎言经过漫长的时间也会成为真理。
更何况这些流言从未间断，一代接着一代，随着当年经历过真相的渐渐死去，最后真相也随之被谣言埋葬。
就连生活在海底的类们的子子孙孙，也开始以为他们自己是作为隶被扣押在海底的；而因为某种原因，鲛对类的敌意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
两者之间的相处，就变得更加微妙。
牙齿被自己咬得生疼，杨满心沉重，却还是注意到，蓝夙渊的讲述里，只把鲛获得力量一言带过，也没有提及那些叛族的鲛为何要背叛。
前一个问题，涉及到鲛如今的力量来源，也许蓝夙渊还不愿意透露。
至于后面一个，“那些鲛，为什么要……背叛？”
“他们想要在阳光下行走。”
“什么？”
“腿。他们想拥有类的双腿。”
就像类惊叹鲛的美貌和令目眩迷的长尾，鲛中也不乏向往陆地的羡慕类可以在陆地上自由行走的双腿。
这个渴望本身无罪。
可是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却出卖同胞，戕害同族，只敢等着在旁的痛苦中得到的完美数据，这才是罪无可恕的地方。
蓝夙渊看着杨，“如果他们想要双腿是自愿躺到类的实验台上，没有谁会将他们关无望渊。”
地吸了一
气，又长长地呼出去，杨闭了闭眼睛，“我要想一想，我现在脑子里有点
。”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伸过来，抱住了他的脑袋，把他按进一个充满熟悉味道的怀里，顶有声音淡淡地传来。
“杨，你不怀疑我说谎吗？类可以把责任都推到鲛上，我也可以。”
说到底，都只是一面之词，而会思考的生物，无论有意无意，总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表达方式。蓝夙渊相信以杨的思维能力，绝对能想到这一点。
杨没有挣扎，把埋在蓝夙渊怀中，平复着自己澎湃汹涌的心，不回答。
蓝夙渊等了等，自顾自继续说：“你带回来的那个光脑，只要有信息记录，那些绝对是客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