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潜将真元注双目中,往下一看,见那
渊幽然望不到
。
他只好苦中作乐地嘲讽道:“大师兄,你说你那条船会自己依照清气找秘境,结果就找到了一条沟?”
严争鸣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再说平白无故的,我嘛要来这种鬼地方,还不都怪……”
“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程潜忙截断他的话音,“现在呢?离开这吗?”
“废话,难道你要卡在沟里过年?”严争鸣微微调整了木剑的高度,抓住程潜的手腕,警告道,“不许松开我的手。”
两十二分的小心谨慎,御剑往前飞去,打算先远离这道
渊再放出石芥子,可是古怪的事
发生了——
渊好像是活动的。
它像一张不可测的大嘴,张开黑
的喉咙,不依不饶地追在两
身后,他们往上飞,脚下的海水和
渊也跟着往上涨,往前飞,那
渊就成了天上的月亮,
走沟也走。
时间稍长,眼前直发花。
程潜心道:“照这么下去,我们俩真元耗尽也逃脱不开这道区域。”
他回过,见那
渊一侧的海水墙极其压抑,仿佛马上要倒伏而来,将他们两个压在下面。
程潜胸中陡生一阵被压迫的窒息感,霜刃忽然尖鸣一声,雪亮的剑光一闪,蓦地灌海
剑的剑意,应景的海
剑无畏地卷起了山呼海啸的北冥水,原本静谧的海面咆哮着立起漆黑的大
,大
边缘处碎冰层叠,在漆黑的海水中生成刺目的白,劈
盖脸地砸向那面压抑的海水墙。
“轰”一声,巨响仿佛要将整个北冥之海都震聋,程潜心里一凛——那海水墙下面有东西!
于是一下不算,接二连三的巨被程潜一手掀起,化成一座又一座高耸的冰山,前仆后继地连续撞向海水墙。
严争鸣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感觉到空中水汽凝结成细碎的冰渣,小刀子似的与他擦身而过。
他摸了摸后脖颈子,感觉程潜平时对他还真是挺容忍的。
这样几次横冲直撞之后,海水墙的外表面整个被撞散了,薄薄的水幕好似被什么力量扯动,往两边拉起,中间竟然露出了一块天然的巨大冰山。
它平整如削,绵延千里,中间竟无一丝断裂,内里不知有包着什么,竟不肯浮上水面,半沉半浮地隐藏在漆黑的海水中。
这难道就是大雪山秘境?
难道传说中居无定所的大雪山秘境就在北冥之海下面?
严争鸣按住程潜拿剑的手,喃喃道:“我的瞎猫,这么大一只死耗子也能被你遇到啊。”
两各自惊疑不定,下一刻,无数条细细的元之剑雨点似的从严争鸣袖中飞出,落在那不知
浅的冰层中,锋锐的剑尖磕在厚重的冰面上,一阵金石之声的
响,元剑大多被弹回空中,化为清气兜回严争鸣内府中,少数几条却没
了冰层之下。
元剑中包含着严争鸣千万条识,有几把一消失,他立刻察觉到了,拉起程潜道:“这边。”
两循着剑影,很快找到了那元之剑没
的地方——只见黑色海水掩映下,那巨大的冰层中竟有一个不到一
高的小
。
程潜也不怕冷,伸手探那
平整的刻痕中,他掌心立刻涌起细碎的冰凌,好像一群细小的刀剑,竖在冰面之上。
“这是被为打开的。”程潜说道,“你看,断层里还有残余的剑气……嗯?”
程潜的手突然一顿,一细细的血气竟从冰凌中飞了出来,穿过他的指间,不轻不重地与他的护体真元撞了一下,虽然只是残余的剑气,已经十分微弱,却依然有种要与他针锋相对的桀骜。
“还是个魔修?”程潜有些讶异地缩回了手。
会是唐轸吗?
严争鸣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开道:“不是唐轸,这剑气这么多年还能这样
烈好战,可见打开这个
的
应该是个魔修大能,修为必定不在你之下,唐轸当年应该是才下山没多久,他要是有这种修为,不至于被区区一只凶兽伤成那德行。”
他提起这件事,程潜脑子里突然有个念一闪而过——
妖后当时本来就被妖王重伤,再加上她一只吉祥鸟,天生与凶兽相克,险些被那凶兽啃一也合
合理,但有些家底的修士出远门,身上都应该带着克妖辟邪疗伤的常用物品,哪怕是最软的李筠,遇见那畜生也不见得会吃什么亏,何况当时还有唐晚秋在。
除非……当时唐轸的修为还远不如李筠,甚至他们师兄妹那时很有可能还都没有元。
严争鸣问道:“进去看看吗?”
程潜点点,侧身走进那
工开出来的冰
。
他本想故技重施,像在十方阵中那样,弹指跳出一簇火苗照明,可是这招在冰里不行了,那火苗燃起后很快便奄奄一息地灭了下去,几次三番都是这样,这大雪山秘境中好像容不得一点光亮。
严争鸣按下他的手,财大气粗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夜明珠:“这地方不对劲,你先省点力气。”
冰里有一条
工开出的通道,极狭极长,依稀能看得出刀劈斧锯的各种痕迹,可见当时来这里的并不是一个
,开
的
要么集体是矮子,要么是为了省力气,那通道开得不高,两
一路都要低
才能穿行,压得
心里十分烦躁。
严争鸣感觉发被
顶冰
蹭得
七八糟,不悦道:“等从这出去,你得重新给我梳
发。”
程潜无奈:“遵命,保证顺着毛梳。”
他们俩低猫腰地走了足足有一刻,这条细窄的通道才到了
,然而胸
吊着的那一
气却没来得及松懈。
这是进了真正的大雪山秘境,豁然开朗,两
才发现此处竟是别有
天得十分诡异。
严争鸣手中的夜明珠闹鬼一样地忽明忽暗起来,闪了半晌,自己灭了。
没了光亮本来也不打紧,元修士蒙住眼还有识,识扫出几里地不在话下,可严争鸣很快发现,识外放在此地变得异常困难,他有些吃力地眨了眨眼,凝结在他眼睫上的冰渣便扑簌簌地落下,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以他的修为,早已经寒暑不侵,更不用说剑修的身体本就比别的修士还要强悍些,平时抱怨冷热纯属是没事找事。
可这里的寒冷却不一样,那严酷的冷意让严争鸣一瞬间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自己忽然之间一身修为尽失,再次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凡。
程潜的手太凉了,而严争鸣的皮肤已经冻得没了知觉,他几乎感觉不到程潜的存在。识艰难地扫过周遭,只堪堪勉强能“看”清自己脚下三尺的地方,再远,那识就像被冻住一样凝滞不前了。
方才严争鸣还在抱怨这冰雪长廊狭窄得让抬不起
来,此时,他又觉得这里实在太大了。有那么片刻光景,严争鸣有种自己站在了世界尽
的错觉,他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只是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孤独与寒冷,独自徘徊在此间……
突然,他的手背被用力捏了一下,程潜低声道:“在这里可不能走。”
严争鸣一激灵,剧烈地喘了几气,冰冷的气息直
肺腑,他好像从死地中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