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苍岩永远忠诚于您！”
祭祀匍匐在地，紧随而来的蛮族战士们，在首领和祭祀的身后单膝跪倒，嘹亮的象鸣声与地行兽的吼声
织在一起，在大漠中，在苍穹下，向大巫献上千百年的忠诚。
该说些什么？
何宁有些尴尬，天生不是当领导的材料，和绿蜥自说自话，他的嘴
还能利索点。
面对这种
况，也只能
的说一声，“起来，先起来！”
科尼利落的站起身，祭祀仍激动得不可自已。
四百年前的大巫是怎么做的，他勉强有点印象，总之，做一个合格的棍也是相当不容易的。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骆驼和巫
，沙地上的血已经渐渐涸。科尼将长矛背在身后，示意驱赶两
地行兽过来。
很好，什么都解决了。
“我住在前面。”
对突然出现的苍岩部族，何宁有着本能的信任，从穿越到现在，比起理智的分析，本能和直觉才是他保命的根本。
“巫之城！”
踏进花海，祭祀再一次激动得浑身颤抖。
猛犸和地行兽被带到半月湖边，那里有充足的水和食物。
一路行来，在祭祀的指引下，找到了何宁留在荒漠中的水塘和绿洲，也免于饿着肚子的地行兽把站在背上的战士当
充饥。
对跟随何宁而来的苍岩部族，绿蜥随时保持警惕，在科尼走近何宁时，总是会咧嘴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荒城中陪伴何宁的猛犸与地行兽，全部来自苍岩部族，与棕色皮肤青色图腾的战士并不陌生。
只不过，两猛犸的初见却算不上友好，庞大的身躯，有力的长鼻，可怕的象牙，吼叫着冲撞在一起，就像是两块巨石的碰撞，被波及的建筑转瞬间四分五裂，沙尘骤起。
五地行兽数量上占据劣势，气势却丝毫不弱，面对两三倍于己的后来者，表现出的狰狞与威吓，让苍岩部族的战士也啧啧称。
势愈演愈烈，眼看双方就要大打出手，何宁怒了。
无论是留下还是离开，计划里都不包括“拆迁”这一项。真打起来，荒城就要变成沙城了。
黑色的双眼眯起，属于大巫的声音在荒城中响起，似低吟，又似无韵的轻唱，古老，秘，柔和。
躁的野兽们被安抚，撞到一起的猛犸也渐渐缓和了绪。
绿蜥离何宁最近，正讨巧的用去顶何宁的背，尾再次不自觉的摇动了两下。
何宁回手拍了拍它的大，哥们，有外
在，咱能别这么居家吗？至少霸气侧漏一下，至少能挣回点面子。
亚兰大陆几百年没有真正的大巫，欧提拉姆斯的巫，只有第一代的能力才拿得出手，随着巫血的涸稀释，巫力一代不如一代。
大陆遭受旱灾，一场雨水都是奢侈。欧提拉姆斯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对自身歌功颂德。
驭兽，求雨？或许在梦里能够实现。
安抚过猛犸和地行兽，何宁想起了帐篷里的牧民。
经过查看，没有一个还活着。
留下的三角羊和短角牛挤在一起，苍岩部族带来的地行兽，正对着它们不停流
水。
“这些你们处理吧。”
何宁指着那些牲畜，这些应该足够了。帐篷里的，还是找个地方埋了吧。
科尼点点，招来一个右臂满是红色图案的战士，指着挤在一起的牲畜说了几句话。
祭祀亦步亦趋的跟着何宁，惹来绿蜥相当的不满。
“行了。”何宁拍了绿蜥一下，看着祭祀空空的双手想起了什么，带着他走到半月湖边，扯下几条坚韧的藤蔓，三
鞭在一起，按照从羊皮卷上看到的，在藤蔓上刻着巫文。
锋利的指甲轻易划
藤蔓的外皮，流畅的巫文蜿蜒曲折在藤杖上。最后一笔落下，巫文发出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藤蔓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摸着何宁塞到手中的藤杖，祭祀有片刻的呆滞。
何宁倒显得无所谓，摸着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工活还是相当不错。
“大巫，这是给我的？”
“啊。”何宁点，想起祭祀看不见，补充了一句，“做得不好。”
祭祀又一次颤抖了，何宁再一次望天了。
算了，抖着抖着就习惯了。
苍岩在半月湖边架起了火堆，烤的香味开始飘散。没有何宁的允许，他们不会踏
荒城一步，但这不包括部族的首领。
“能别跟着我吗？”何宁有些无奈，“他们在烤，你肚子不饿吗？”
沉默。
“真不饿？”
继续沉默。
何宁有种错觉，好像身边又多了一只绿蜥。
最终，科尼还是跟着何宁到了殿门外，却没有继续跟随他走进去。
看着月光下的科尼，何宁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个对自己无害，其他的……再说吧。
科尼不跟来，恰好方便了何宁。
绿蜥留在殿中守着地下的，何宁要去将密室中最重要的两份羊皮卷取出来。
铜板太过笨重，不适合携带，羊皮卷例外，却也不能带太多。
既然决定要离开，一切都要做好安排。苍岩部族的到来帮了他大忙。
无害归无害，该有的戒心，何宁并未全部放下。血的经验告诉他，松懈太过会要命的。
在石台上得到的羊皮卷和巫用血留下的诅咒，必须带走。给不出理由，只在潜意识中认为，这两份羊皮卷对他相当重要。
巨大的骸骨始终静静的倒卧在密室门前，收好羊皮卷，何宁走到骸骨前，额轻抵，闭上双眼，阿尼，我要离开了。
没有回应，睁眼双眼，目光落在被折断的长矛上。
锋利的矛尖，断裂的巫文，想起科尼手中黑色的长矛，何宁轻声笑了。
苍岩的忠诚，不代表所有的蛮族都不会背叛。
尘封四百年的历史，仍有缺失部分。
大巫的死不再是谜，但是，最后一位亚兰大帝的死亡，却没有明确的记载。
或许在巫们躲进地下时他还活着，也或许是更大的
谋。无论如何，欧提拉姆斯巫可以千方百计抹去大巫的痕迹，却无法让存在几千年的帝国无端消失在历史长河。
“阿尼。”何宁低喃着，
邃的双眸，仿佛两颗黑色的宝石，柔和，跨越四百年，与帝国殿中的面容完全重合，“我还会回来的。”
所有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就是一切结束的开始。
离开密室，回到殿中，何宁闭上双眼，银色的耳扣化为权杖，浮在半空，有形的巫文像是一条条透明的锁链，在殿内织，盘旋，缠绕。
坍塌的地面下浮起一块块碎石，在权杖发出的金光中，巫文化作晶莹的
尘，地面恢复如初，通往地下的好似从不存在。
月光从穹顶洒落，壁画上的图案再次变得鲜活。
何宁读懂了图案中的含义，金光消失后，摸了摸左耳的耳扣，扭看了一眼绿蜥，甭管最终会变成什么颜色，哥们，还是哥们！
殿外，科尼如雕像一般矗立。刚毅的面庞上，琥珀色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绪。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