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鹤冷冷道:“我的过去,原本只有闻相一知道,是他……告诉你的?”
伶舟不答,继续道:“我还知道,你的肋下有一块拇指大的胎记,一般况下呈暗红色,运功时会变成鲜红色;右掌无名指左侧有一粒小痣,若不仔细观察,不太容易被察觉;还有,你的左腿根部有……”
“够了!”鸣鹤恼羞成怒,恍然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的羞辱感,如此私密的身体特征,即便是他那个生了他便撒手
寰的亲娘也未必知晓,这陌生的少年
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
伶舟嘴角含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觉得很怪是吗,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么多只有你自己知晓的事?”
鸣鹤“唰”地抽出长剑,直指伶舟:“别再装弄鬼了,你究竟是什么?!”
“你身上的这些特征,是闻守绎当初救下你、在你昏迷之际亲手为你涂抹伤药时发现的。”伶舟面色不变,“你是不是又在怀疑,是不是闻守绎告诉我的了?”
鸣鹤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惊疑不定的表,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闻相为什么要把他的个
隐私告诉不相
的
,这说不过去,以他对闻相的了解,闻相绝对不会是如此
嚼舌根的
。
只见伶舟向前走了几步,距离鸣鹤的剑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但他却面无惧色,坦然道:“鸣鹤,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只能你知、我知,我将自己的身家命全都押在了你的身上。你若信我,就帮我保守秘密,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闻守绎绝不是喜欢背后嚼舌根的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知道你的这些隐私,也并非因为闻守绎相告,而是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便是来自两年后,披了他
皮囊的闻守绎。”
鸣鹤瞬间瞪大了双眼,怔怔盯着伶舟,脑中还在努力消化着“披了他皮囊的闻守绎”这个令
匪夷所思的事实。
伶舟不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又往前倾了倾身,咽喉直抵剑尖:“怎么样,鸣鹤,你是选择相信我,还是杀了我?”
鸣鹤吃了一惊,急速收剑后退,望着伶舟的目光仍褪不去的疑惑,但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杀气。
伶舟看了一眼他手中垂落的长剑,视线回到鸣鹤脸上,色不再咄咄,取而代之的是让鸣鹤感到十分熟悉的镇定自若:“你撤了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选择了相信我?”
“你……你真是……丞相大?”鸣鹤皱眉盯着伶舟瞧了又瞧,自从心中有了这样的猜想之后,他便越看越觉得,伶舟身上明显投
着闻守绎的影子,尤其他与
说话时,眼角眉梢带出的细微变化,也是与闻守绎如出一辙。
一个若要模仿另一个
,可以易容,可以变声,可以模仿其言行举止,但这些细微的习惯,却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鸣鹤自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靠近闻相、更熟悉闻相的一切了,他甚至可以断言,闻相的一些小习惯,也许连他本
也未曾意识到。
但是在这个名叫伶舟的少年身上,却非常本真地复制了出来。这个少年,简直就像是闻相的一个倒影,只不过,换了一张更为年轻稚的皮囊罢了。
当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鸣鹤不再犹豫踌躇,脆利落地收剑
鞘,单膝下跪:“属下鸣鹤,参见丞相大
。”
伶舟垂眸俯视着鸣鹤,几不可闻地松了一气,这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局,他押对了赌注。只要能收拢鸣鹤,相信接下来的路子,会比以往顺畅许多。
“起身罢。”伶舟淡淡摆手。他简单将自己的遭遇解释了一下,说道,“目前我重生在这名伶体内,行事多有不便,所以才冒险求助于你,希望你能体谅。”
“大言重了,”鸣鹤道,“大
两年后被行刺,原是属下失职,属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大
能够借体重生,也算是给了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论大
后如何打算,属下都会尽力配合。”
伶舟微微颔首:“我还是那句话,为了不搅未来两年的命运轨迹,我希望你不要对任何
提及我的存在,包括现在的那个闻守绎。”
“是。”
“还有,此处是议郎韶宁和宅邸,未免引疑窦,我们
后尽量以暗号联络,若没有紧急状况,就不要会面了。”
“……是。”鸣鹤迟疑地应了一声,抬犹豫着道,“大
,既然您在此处行事不便,不如随属下离开。属下虽然积蓄微薄,但为大
寻一处落脚之地的能力还是有的,大
搬出去住,总好过在此处寄
篱下。”
“搬出去……么?”伶舟低声呢喃,脑中回闪过之前亲吻过的韶宁和的睡颜,随即闭了闭眼,故作镇定地道:“不必了,我寄宿在此,自有我的用意,你不必为此事费心。”
鸣鹤对闻守绎的决定向来信不疑,于是也便没有再多嘴询问。两
又商定了一些密语暗号,直至天边微晓,伶舟才挥手让鸣鹤离去。
伶舟回到自己房内,闭眼浅寐了一个多时辰,便听见万木早起活的动静了。
或许是收拢鸣鹤成功带来的兴奋感,他的大脑一直处于活跃状态,怎么也睡不沉,于是索又起身下了床,披上外衣开门走了出去。
“哟,伶舟,今天起得好早。”万木笑着跟他打招呼。
“是啊,”伶舟慵懒地掩嘴打了个呵欠,嘟囔着道,“一定是昨晚没有喝你调制的蜂蜜水的缘故,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
万木一拍后脑勺:“哎呀,我昨晚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今晚一定会帮你留着的,如果我还忘,你就提醒我呗,别跟我客气。”
伶舟笑了笑,拢了衣衫走到万木身边,俯下身道:“要劈柴么,我帮你吧。”
“别别……”万木赶忙拦住了他,“你这双手细皮的,可不适合
这些粗活,万一磕着碰着了,我可担待不起。”
伶舟不悦地皱眉:“哪有你说得这么矜贵?”
“伶舟,你有所不知啊,”万木压低了声音道,“少爷私下里跟我代过的,说伶舟是个读书
的料,跟我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能由着你
这些粗活……若是被少爷瞧见了,他还不撕了我的皮!”
“他真这么说?”伶舟抑制不住地弯了弯嘴角,但随即又意识到不妥,忙将心底掀起的那一丝涟漪压了下去,“但是,我在这儿白吃白住,不出点力总归良心不安。之前还能偷着画些画拿去卖钱,现在连这条路子都被少爷给断了……”
“没事没事,”万木大方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们家的支出不算多,靠少爷的那些俸禄,养活三张嘴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少爷说了不让你卖画,你也别老惦记着那事儿了,有空陪着少爷看看书、聊聊天,他一定心里欢喜,不像我,大老粗一个,少爷对着我吟诗,也当是对牛弹琴。”
两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伶舟以为是韶宁和醒了,便回去看,不料走出门来的却是李往昔。
第十八章
李往昔一夜宿醉,昏昏沉沉地下了床,尚未弄清楚自己究竟睡在何处,不料一开门便与伶舟的视线撞在一起,这让他有些触不及防,心慌间忽略了脚下门槛,整个
便往前趔趄了几步。
伶舟望见李往昔这般狼狈,联想起他平里故作姿态的模样,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往昔好容易稳住身形,再度抬,便瞧见了伶舟的笑颜,心跳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