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看见督师的帅帐外站着一批密密麻麻的士兵,同时还能听到愤怒的吼声从帐中传出来。标营卫士向一个督师的幕僚说明况后,那个幕僚进去说了两句,出来后神色紧张地让卫兵赶紧退下,让许平进帐报道。
许平进帐见过侯恂,仍是全身披挂的督师大满面怒容,目不斜视地重重地一挥手,示意许平站在一边,眼睛仍紧紧盯在帐中央的三个军官身上。悄无声息地站到旁边的众将队列中,许平这才有时间去看督师面前的
。正和侯恂对峙的三个将领许平是认识的,为首的名叫林崇月,是新军三千营的营指挥使。他身后的两个将领是三千营的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三千营的指挥同知叫周满富,不过另一
的名字许平就记不清了。他们是满营将官中许平仅认识的三个
,其他
大多都是督师标营的将校,可能还有几个友军的军官。
上次许平与林崇月的会面称不上愉快,杨致远下令各营推广长青营的练兵心得后,许平几乎跑断了腿。他的部下全部都被气回营中,大声嚷嚷再也不去受辱。为了完成杨致远的命令,许平便亲自一个营一个营地去仔细解释。与其他几个营一样,林崇月同样拒绝了长青营修改后的条例,任凭许平说的唇焦舌烂,对方对修改条例后的好处根本不屑一顾。不过林崇月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许平讥笑一番,而是在中军帐中告诉许平:侯爷定下的条例,天不能动、地不能移。事后,林崇月也是除张承业和方明达外,仅有的没结伙去贺宝刀那里告许平黑状的营官。
挥手支开许平后,侯恂继续问林崇月:“林将军,你是决心抗命了?”
“督师大,”满脸通红的林崇月抗声道:“本营已经详加侦查,督师要末将剿灭的那些贼
,实在不过是些逃难的百姓,其中老
孺比成年男子还多,他们只有一些木棍、竹竿,没有盔甲……”
“本部官只是问你是否要抗命?”侯恂怒气冲冲,粗地打断林崇月的分辨。
“末将敢请督师大收回成命。”林崇月跪倒在地,他身后的两个副官也一起跪下,同声附和着林崇月。
“林大一定要庇护贼
,莫非有什么
弊不成。”侯恂的语气变得
森森的。
“督师大,他们只是百姓。”林崇月虽然低着
,但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侯恂瞪着三个跪着的军官,冷声道:“请尚方宝剑。”
帐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已经冻结住。侯恂身后的标营卫士大声应是,很快就把黄绸包裹着的天子剑请出。许平和营内众一起跪下,向尚方宝剑叩
。然后又跟着众
站起,只有林崇月三
还一动不动地跪着。
“圣上有言,凡有将官不服军令者,三品以下皆听尚方从事。”侯恂双手捧着尚方宝剑,走到林崇月身前,气变得更加
冷:“林将军从军效力三十余年,当知国法森严。”
帐内已经静得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许平看到豆大的汗珠正从林崇月斑白的两颊流下,后者沉默、沉默、沉默……终于还是缓缓开:“末将敢请督师大
三思。”
“来啊。”侯恂不再多话,几个标营卫士抢上去拿住林崇月。
曾经转战沙场的将军丝毫也不反抗,听任卫士狠狠地把他双臂向后叉起,只是垂叹道:“督师大
,讨贼安民是末将本份。”
“拉下去,”侯恂沉声命令道:“斩!”
“督师大。”许平按耐不住,从
群里跃出,伏在林崇月身后道:“林大
薄有苦劳。”
标营卫士把林崇月拉出去的时候,许平仍在苦苦哀求:“督师大,三军未战,先斩大将,请督师大
三思。”
侯恂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僵硬地直挺挺靠在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儿,许平听到标营卫士在自己背后大声报告:“罪将林崇月已伏诛,标下敢请大检验。”
一个标营卫士大步走到许平身前,跪倒在侯恂身边,双手托着一个铜盘。侯恂漠然扫了一眼上面血淋淋的首级,又转厉声质问周满富:“周将军还要抗命么?”
许平紧紧咬着嘴唇,撑在地上的那只手攥紧成拳,指甲已经刺皮肤
手掌里。他感到身边的周将军哆嗦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一般。侯恂等得有些不耐烦,又大声重复道:“周将军,你还要抗命下去不成。”
身边的抖得更厉害了。许平根本不敢侧
去看,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身旁的
突然停止了抖动,许平感到周满富似乎突然仰起
,同时听到一声悲愤的大叫:“天
昭昭!”
“拉下去。”侯恂不带感的声音再次发出命令。
“天昭昭!”
“天昭昭!”
周满富被拖下去的时候仍大叫不止。不多时,又有一颗首级被放在铜盘上送帐内。许平
越伏越低,几乎要趴到地面上去。侯恂似乎正在询问三千营指挥佥事同样的问题,许平已经无法听清问话,他眼前开始发黑,
晕一阵阵地袭来,他用尽全力才能维持自己不瘫倒在地。
帐内发出一声大哭,随后那
发出令
心碎的泣声:“末将不敢抗命。”
晕还是非常的猛烈,许平仍旧无法听清他们的对答,似乎侯恂让那
回去整顿营务。哭声渐渐从身边远去,那是一种持续的呜咽,其中夹杂着间断的、抑制不住的抽泣。
“许将军!”
侯恂的声音劈盖脑地凭空砸下,把许平从天旋地转中拉回来。许平
吸一
气,应道:“督师大
,末将在。”
“许将军,你可知罪?”
被许平带来作证的周天和余
河还等在帐外,但许平已经不再考虑为自己辩护:“末将知罪,请督师大
责罚。”
“现在就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侯恂的声音从顶传来,平静得不带一点起伏。
“谢督师大,谢督师大
,请大
示下。”
“三千营现在营中无主,本部官要许将军暂代营务,立刻动身前去剿灭盗匪,以明午时为限。”侯恂随
概括了几句三千营的
况,看起来他对三千营那个指挥佥事的才能很不放心,所以就想让许平去协助弹压营兵,并带领营兵迅速完成任务。如果许平能做到的话,那侯恂就既往不咎,还让他回长青营去继续效力;但如果许平玩忽职守的话,那就会两罪并罚,绝不宽宥。
见许平迟迟不作声,侯恂加重语气问道:“许将军也要抗命么?”
“末将不敢,末将遵命,督师大。”许平终于用最恭敬的语气接受侯恂的命令。铜盘里的血正一滴一滴淌下,在他眼前的地面上注成一片印迹。
侯恂招手叫过一个锦衣卫,并告诉许平,这个名叫赵砺锋的千户会带一百名标营士兵和他同行,配合他弹压三千营可能发生的骚。许平很明白,这个锦衣卫实际上的工作是监视自己。他领命而起,出帐见到余
河和周
天。两个部下满脸惊恐,一见到许平就异
同声地问道:“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部下的询问,许平一时竟是无言以对。标营的卫士正把三千营两个指挥官的首级挑上旗杆,许平不敢再看,也没有回答部下的疑问。他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默念:“子君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笔者按:这几天本书称得上是恶评如涌。
不管现在在看我这篇文字的读者投的是红票还是黑票,我知道你们还是在看,然后再投票。所以我还是很感激,所以我这段话就是写给正在看的你的。
我知道虎狼的读者,很多会来自窃明,我一直认为,窃明的读者,是一群希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错误付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