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带枪都给典当啦,今儿一大早就去当铺做水磨工夫了。他们都没有一条腿要治,就要去,就想这回真能打个大胜仗。他们真想挣回来呢。你真的不想?你从来不想。你回看看。你也从来不看。”
我回,我回
就可以看到山下我们补丁恶瘤一样的收容站。刚才一直执迷于自己的心思,没有留意到院子里那些小小的
影正在
飞狗跳。
我转回看着郝兽医,我的目光像迷龙一样是挑衅的,“我不
。挣份做炮灰的权利?”
老子看着我,叹了
气,“心都沤得有点儿霉了,想拿出来见见太阳罢了。烦啦,你聪明,比他们都聪明,知道收容站要整编,身体状况得从我这过,你找对
了。只要不是为了你那腿,你说你想见见太阳,你想晒晒。你点点
,点
我帮你。”
他看着我,我瞪着他。郝兽医在良久的等待后,开始去埋被我半截放弃的张保昌,而我看着那补丁恶瘤一样的收容站。从我这儿看得到院子里又在生事端,迷龙正在对一小群兵中的一个大打出手,为了什么呢?——管我事。
点个,老
儿就帮我营私,就有了医和药,我的腿也许就能保全。腿可以偷来骗来,或者像现在这样,被个无能的老好
看着,他说回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笑得像苹果一样,做个傻好
。
郝兽医在忙碌中仍然期待地看我,仵作活显然不是老的体力所能负荷,长期随军伍的流离让老
比真实年龄还要苍老十岁二十岁,他去拖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冯义时,几乎是要三步一停。
我梗着脖子,“我不。我不点
。我不信,我就不信。”
郝兽医摇了摇,叹气,“你又犟。你这伤着的是自己。”
“这是该着我的。我在讨债,我只是要回我的腿。”
“阿译、不辣、要麻,他们可没欠着你的。你这样就去了,就有一个真该去的去不了啦。”
“他们可以像我一样!跟欠债的讨!”我大声咆哮。
“他们要讨,就不是他们啦。他们也就不该去啦。”
“你老抽抽了是不是啊?!谁还信你老夫子的大义啊?!你你你——你杀过吗?你连个死
都拖不动!”我简直是气急败坏,开始攻击他。
郝兽医暂时放弃了他跟死的较劲,悲伤地看着我,“我不是来杀
的啊。还有啊,我拖不动你就不能帮把手吗?”
“不帮!你个能把脚气治到截肢的半吊子兽医!”
那并不是我的形容,而是真事,郝兽医的表也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那种念叨是并无信心的,痛心指数很高,而说服指数很小——这一向是他——“……有总比没有好的。”
我并不想放过他,“爬到你那儿等死吗?还不如没有的好。”
“没我你们就连往哪爬都不知道了。”
“小太爷正好省事,小太爷就地一躺,等死。”
老儿看着我,“别孩子气啦。没了我你们也难过的,要不我早走啦。”
我是看着老儿的神
才知道我说了多过火的话,我不是个擅长道歉的
,我只是换了较柔和的语气,“可是有什么用。”
“有总好过没有的。”老儿又重复了一遍。
“老大爷,您怎么又绕回来啦?”
郝兽医只会讷讷挤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继续对付我不碰的死尸。如果有看着我们,会看到一个疯子在追着一个拖尸的呆子怒骂,呆子拖得很费劲,但疯子绝不去帮手,疯子只管骂而呆子只管拖。
迷龙现在还完整,收拾个阿译大概也就能在他身上添道指甲印子,但看来不会维持太久,因为他正在向所有挑衅:“话就说在这儿,要去的都不是玩意儿,就算是玩意儿,那也是欠收拾欠拍的啥都欠的玩意儿!说话的
就站这里了。谁不服,给我打哑吧了。”
无需叫阵,兵里边冲出来一个,跟他战在一起。他很快把对方放倒在地猛踢,伴之以永不停歇的叫阵。他针对的太多了,羊蛋子几近绝望地护着他的后背。
“冻坏了心的花子也不要的隔冬萝卜!滋尿都能被顶一跟斗的轻骨片子!”你瞧他骂得挺投
,其实是在使诈,他一直在留神着侧边偷偷摸上来的那个
,然后在那
扑上来时捞起早瞧好的一根棍子,一家伙把那
放翻在地上。
“脑袋叫毛毛风吹粘在婆娘家马桶上了你们!虎b玩意儿!”迷龙拿棍子指指点点院落里的,“老子江面上刨个冰窟窿,现你们一排脑门子,老子挨个儿刨!”
上来个冷着脸的,拿着块砖,一拳把块砖拍碎了,那是用来炫武的而非拍的。
迷龙也上了劲儿,“嗬!卖假药的!羊蛋子让让,这得一对一。”
噼里啪啦地又上了,这俩得一会儿。
要麻在那儿看着,一边问着豆饼:“不辣死哪去啦?”
豆饼东张西望地跟着要麻学舌:“死哪去了呢?”
要麻狠拍一记后脑勺子把豆饼的脑袋拍了回来,“你是,放
也要有个臭动静,知道不?等他大喘气的时候就叫我。”
这方面豆饼是可以等到天荒地老的,“嗯!”
于是要麻就不再看打架了,他撸了袖子,往左腕上绑我们拿来吃饭的树枝子,一柄刺刀在身前的地上,一副要大
一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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