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邦却是心大震,他已经听出翟老的不满了,所以也不敢出声多说什么了,只是他有点不明白,翟老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大夫,怎么就这么大的信任呢。
曾毅叹了口气,既然翟老不用自己解释,自己也就先不解释了。曾毅这个寒热两药同用的道理,就有点像是山上的那只空瓶子,在倒掉热水之后,想要让瓶子不变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泡在热水里。
原理相似,但放到用药上,就要凶险很多了,所以没人敢想这样的办法。要彻底治好翟浩辉的病,最根本的,还是要泄去他心肝两经内的邪火,热药沐浴不过是个辅助的手段,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曾毅要煎的第二副寒药。
看药汤差不多凉了,曾毅就道:“把药汤都倒进瓮里,然后扶病人坐进去”说完,曾毅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里面取出针灸包。
针灸包里的针是银针,比金针短,不过造型差不多,针尾都有一朵小小的六瓣梅花。
等警卫员把翟浩辉扶到大瓮里,曾毅就开始行针。
巴子平在旁冷眼观看。心说到底是年轻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你一会闯下大祸后该怎么收场,哪有这么用药的,太孟浪了
不过多看两眼,巴子平就有点讶异,曾毅行针没有什么技法,只是按照经脉运行的顺序,在几处大穴上行了针,这是个什么治病的法子,巴子平完全看不出门道。
行完针,曾毅就架起小砂锅,开始烧水煎第二副药。
水刚开的时候,翟浩辉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空气有一声很轻微但非常清脆的声响,就像是对着一块银圆猛吹了一口气,银圆嗡嗡作响的声音。
曾毅抬头看了一眼翟浩辉,就把药下到了锅里。
过了几分钟,翟浩辉那边又出一声同样的声响,其后又响了三声,曾毅就把煎好的药盛在了一个小碗里,放在大瓮旁边。
等了一会,不见曾毅用药,巴子平就问道:“现在还不用药吗?”
曾毅恼怒地看着巴子平,“住声”
刚说完,空气又传来一声那样的嗡嗡声响,曾毅还是没动,只是手捧着药碗,站在那里凝神听着什么。
再过三分钟,那种奇怪的声响再起,曾毅立刻拿起药碗,把药给翟浩辉灌了下去,然后迅把银针都起了。
巴子平目瞪口呆,他终于有点明白曾毅刚才是在等什么了,刚才总共响了七声,而曾毅又用了七根银针,他是在测算沐浴用的热药所起的药性,到底行到了经脉的何处,由此计算出吃下寒药的时间,从而错开了寒热两药的药性冲突。
这种办法,巴子平只是从古书上看到过,但从没见过,要知道经脉运行,看不见也摸不着,谁能测出它的度啊。
巴子平看着曾毅手的银针,怎么也不想不明白,为什么银针会出那种共鸣式的声响,这个年轻人又是谁,怎么会这种见都没见过的方法。
又泡了半个小时,曾毅道:“好了,扶他出来吧”
警卫员赶紧把翟浩辉扶出来,擦干净身子,给他穿上衣服。
翟老看了看,没有现翟浩辉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曾毅像是看出了翟老的心思,道:“今晚让他好好睡一觉,有没有效果,明天一早就能看出来了。”
楚振邦就道:“老长,那我安排一下,咱们就先到长宁山去吧”
翟老点了点头。
楚振邦立刻做出安排,让直升机随时等待降落的命令,然后在警卫局和特种大队的暗保护下,护送翟老朝老熊乡外面走去。
警卫局临走的时候,把那口铁锅和大瓮也扛着走了,免得到了长宁山找不到这道具,明天治病还得用呢。
降落长宁山的时候,曾毅现平时本来就很严的干休所,今天增设了很多的岗哨,而且还能看到一队队巡逻战士牵着黑背军犬在干休所内来回走动。
汤修权得知翟老来了,就过去拜访,得知是因为翟浩辉的病才留在了长宁山,汤修权就宽慰道:“这件事交给曾毅,您就尽管放宽心吧去年我的那两个双胞胎的孙儿病了,长锋给请了多少大夫,可连病因都没查出来,看着两个宝贝孙儿同时躺在病床上,当时我的心都碎了。后来遇到曾毅,一副姜汤就给治好了”
翟荣泰心里稍稍宽松了一些,道:“有这么神奇?”
汤修权笑道:“在南江省人院,曾毅有个外号,叫做‘曾三剂’,就是说不管什么病,保管三剂痊愈”
第二天早上,曾毅刚起床,正站在门**动腰骨,张杰雄就走了过来,“曾大夫,翟老请你过去一趟。”
曾毅看张杰雄的神色,就知道应该是药效起作用了,跟在他后面就去了翟老的那栋别墅。
进到客厅,就看到翟老正跟翟浩辉一起吃早饭呢,翟浩辉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多了,坐在那里不用别人喂,自己正吃着一片面包。
楚振邦和韦长锋两人,今天换上了将军装,威风凛凛站在餐桌一侧,目视翟老用早餐。
“小曾,吃过早饭了吗?”翟老看曾毅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有吃的话,就一起吃点”
曾毅左右看了看,有两个将军站在一旁,自己怎么吃得下,就道:“家里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给浩辉复诊完了,就回去吃”
翟老顿时脸色一沉,“怎么,是嫌我这里的早饭不合胃口?”
曾毅就摆着手,笑道:“怎么会呢,光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我已经是食指大动了那我就叨扰了”
翟老脸上的阴云这才散去,他看着站在一旁的楚振邦和韦长锋,道:“你们两个,就没有小曾实在嘛,吃了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
楚振邦和韦长锋相视一笑,道:“起床就过来了,确实是没吃,那我们也和小曾一道,叨扰老长一顿早饭”
吃过早饭,楚振邦和韦长锋不好再赖在长宁山不走,就向翟老告辞,回军区去了。
曾毅给翟浩辉又诊了脉,道:“情况大有好转,再用药的话,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好,看来三天恢复神智,大有希望。”
翟老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道:“看来别人叫你曾三剂,是有些道理的”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道:“翟老知不知道浩辉去年病,是因为什么事情?”
翟老看了看正被张杰雄扶着在外面散步的翟浩辉,叹道:“这一年多来,他没有一句囫囵话,所以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曾毅就微微皱眉,道:“根据脉象,浩辉这个病,是从气上来的,应该去年受了什么事情的刺激,在暴怒之下致病。俗话讲,心病还需心药医,药物只能让他恢复神智,但他要是不解开这个疙瘩,这病就很难痊愈。”
“等他恢复神智,这事也就清楚了”
曾毅摇头:“如果不知道的话,就算了。他恢复神智之后,还是不要去打听当时的事情,免得他再受刺激,以致病情反复。”
翟老微微颔,“你说得有道理,治病的事,还要你多想办法。”
曾毅想了想,又问道:“浩辉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翟老道:“他从小自尊心就特别强,从来不肯为人后,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
曾毅就道:“要治肝怒,有两个办法,一是以喜制怒,不过这就需要知道他去年是因为什么病的;二是以悔消怒,目前看,只有从这方面想办法了。浩辉以前狂症作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录,比如是照片,或者是影像?”
翟老想了想,道:“家里应该有影像”
“那就好办了”曾毅说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