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平城外我来你们营中时多亏有你关照，在下甚是感激。你我虽是异族，但说实话，若无战事，我们未必不可以成为朋友。”
木昆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它看了看手中刀，喝道：“楚将军，今
木昆唯死而已，请上来吧。”
我其实也有些害怕木昆会
起伤
，但心中疑团实在难解。蛇究竟是什么来历？以前郑昭说无法用读心术读出蛇心思，但当面问总可以问出来。木昆睿智聪明，肯定知道底细，这个险一定要冒一冒。我叹了
气，道：“木昆先生，当初你对我说过伏羲
娲之事，我也去查问过了，确有这个传说，他们形貌与你们也的确颇为相似，但有这个传说时，你们蛇不知在什么地方，而传说中娲氏抟土造，造的可是我们这些四肢，木昆先生你知不知道？”
它呆了呆，手中的刀动了动。我心
一凛，只道它会动手，但木昆仍然没有上前，只是发怔。半晌，它忽然道：“我也知道。”
我看不出它的表
，但此时它的语气却极其失落。我道：“你知道？”
木昆点了点，道：“伏羲娲，那是上古传说。我当初给你的那拓片上其实不全，圣域中石刻甚多，但我查看许多，却发现与我们形貌相似的唯有伏羲娲两位大神，其余的尽是你们这些的四肢。”
我心一亮，道：“如此说来，这圣域只怕是我们这些四肢建造的？”
木昆没有说话，微微低下，多半也已默认。我心一阵狂喜，当初听木昆说起伏羲娲大神，说什么四肢臣服两肢，乍闻之下不啻天崩地裂，只觉我们抵御蛇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但此时木昆也承认所谓四肢夺走两肢的世界其实只是蛇造出的谣言，心这个疙瘩终于解开。
我低不语，木昆忽然又道：“楚将军，今你们已大获全胜，木昆无颜去见父老，要杀，便杀吧。”
我叹了气，低声道：“木昆先生，你走吧。我答应一命换一命，不能食言。”
木昆呆呆地看着我，也不知想些什么。我将手从百辟刀上移开，向它行了一礼，道：“好自为之，我不能保证旁不会伤你，你快走吧。”
我正待转身要走，木昆忽道：“楚将军，你……我们难道真不能共存么？”
我有些黯然。是啊，与蛇难道真不能共存么？仅仅因为非我族类，就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天地如此之大，给蛇一片栖身之地也未始不可。我摇了摇，道：“也许有这个机会，但你们杀我十万南征军，就再也没这个可能了。”
木昆也说不出话来。现在蛇与我们已势成水火，根本不会有想到可以与蛇共存的可能
。我又叹了气，道：“今我放了你，以后如果还能见面，我也不会手下留的，木昆先生保重。”
我纵然放了木昆，它想逃生，唯有渡江而遁。但在这种寒冷的气候里，江上又有水军团巡逻，它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达理明智的蛇也会和那些野兽一般的蛇一样被杀死，我心中就有种不好受。我不敢再去看它，转身向后走去，生怕再面对它自己更会心软，说不定会主动救它逃生了。虽然我不想杀它，但如果救一个蛇的话，我在军中也定然再无立足之地了。
我刚转过身，木昆在我身后叹了气，道：“也许吧。当初你们拒绝和谈，我该知道有这个结果的。”
我一下站住，转过身，道：“和谈？你们什么时候有过此心？高鹫城以来，你们势如
竹，杀我民不下千万，当初哪会想到和谈？”
木昆也似吃了一惊，道：“你不知道？我们到了你们帝都之下，曾派使者下书，要求与你们和谈，划江而治，只是你们选择了战争。”
我心一阵烦
，喝道：“胡说！你们当时是要我们投降！”
蛇围困帝都时，的确曾派下了战书，当时还是蒲安礼和邢铁风两去接的战书。我仍然记得，当时文侯从战袍上割下一块来写了回书，然后说起蛇要我们投降，群激愤，都觉得已到生死关，不惜决一死战了。
木昆道：“纵然投降，你们帝君仍不废王号，战争便可结束，这岂是让无法接受的条件？何况从高鹫城后，我们不再以你们为食，开始饲养家畜，反倒你们仍视我们为兽类，根本无心谈判。”
的确，当初帝君如果知道蛇开出这种条件，恐怕会答应也未可知，这样帝国至少也有半壁河山。如果木昆所说是真的，他那时自行下书回复，岂非妄自决断？幸亏帝都围一战我们大胜，否则类岂不是会因文侯而落
万劫不复？难道文侯是因为自己将一切都赌在这一战中，不惜以类的命运作为赌本了？
我抬起，喝道：“胡说！你说的不是真的！”
木昆道：“当时是我向相柳阁下建议和谈的，山都将军本不愿意，但百卉公主当初力主与你们和谈，山都将军最终也同意了。嘿嘿，木昆实在是自作聪明，应该想到你们连自己同族都可杀食，其实你们才是天地戾气造出的妖兽！”
它说到最后，声色俱厉，我被它说得哑无言。我们才是妖兽？我一阵茫然。在高鹫城，亲眼看到共和军和南征军最后都杀而食，当时就想过，我们实在和蛇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如果说我们懂得仁
之心，那蛇其实也该有，蛇可以为了同类付出生命，像山都，因为那个百卉公主被我捉来，宁死也要杀我，我一样可以理解。但要我承认类才是妖兽，却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我正想反驳一句，身后突然有喝道：“还有蛇！快过来！”木昆听得这声音，忽地咬牙道：“楚休红，死吧！”它提刀猛地向我砍来。我心一凛，手疾伸到刀柄上，正要拔刀，耳边只听一声厉响，“啪”一声，木昆的一只眼睛登时出血花，定是冯奇又发出一弹。冯奇的弹弓之术极强，他又站在二十余步开外，这点距离自然能百发百中。木昆中了一弹，一只手一下掩住眼，另一手上的刀子仍然向我劈来，却已错了方向。此时我已拔出刀来，只消一刀便可捅它前心，但刀刚一出鞘，我不禁又有些犹豫，只是向旁边一跳，木昆的刀重重劈在地上，将木板也砍裂了几块，正待拔刀，我身边已闪上四个来，手持长剑，
住了它，正是冯奇带来的那几个剑手。
木昆一目已盲，满脸是血，奋力拔出刀来，还待反抗，那四长剑已刺出，四把长剑如一面铁枷，正枷住木昆的咽喉。他们剑术极快，四剑疾发疾收，在木昆咽喉处刺出四个血
，四又极快地向后跃去，防着木昆临死前伤。这种细剑不利劈砍，但尖端锋锐，
极
，只怕已将木昆的身体都刺通了，木昆咽喉鲜血
出，手中刀舞了一下，似是还待劈出，但力量已竭，身子一晃，一下摔了下来，身体倒江水中。
木昆死了！我杀过的蛇也有不少，但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过。第一次与木昆见面，还是在东平城，它戴着一个大帽，穿着一领长衫，单看上身，与寻常士简直没什么不同，举止也显得颇为温文尔雅。它应该不会骗我，蛇中的确有一些同样不愿继续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如果它们在蛇中占多数的话，也许我们与蛇真有止息
戈，和平共处的一天。可是它死了，这场战争也真正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再也不能回了吧。
木昆的尸身沉水中，又没有浮起来。我走上两步，正要仔细看看，曹闻道已抢上前来，道：“统制，你没事吧？”
我正想说没事，身后只听有道：“楚休红，是你！你没事吧？”这声音却是邵风观。我扭过，却见邵风观领着一些快步走来。他的风军团因为气候恶劣，未能出击，此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