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小子才把证据交出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与杨凌道:“大人,这是丁林记下的毕春和袁雄的不法证据,时间、地点、相关人等一应记录在案。另外,京里的密旨昨夜已送回。”
杨凌一听京中有密旨,不禁霍地站了起来,急问道:“在哪里,快拿给我看。”
柳彪翻起袖子,解开密密绑在臂上的布条,取出一块软软的黄绫,杨凌急忙接过来,展开看了看,忍不住露出微笑道:“皇上一向尚武,我就猜到他听说了卫所如此腐败无能,必然龙颜大怒,呵呵,皇上要我便宜行事,奉旨稽查期间代天巡狩,全权处理江南一切不法事宜,有了这道旨意我们拿人就名正言顺了。”
杨凌欣然收起圣旨,思索片刻问道:“袁雄和毕春动向如何?可曾察觉我们的行动?”
柳彪轻声笑道:“大人这一趟苏州之行闹的轰轰烈烈,他们纵然有些疑心,这回也戒意全消了。本来嘛,要论税赋之丰,三位镇守太监之中他居于末,大人先查杭州、在赴苏州,白名了更重视粮茶和织造税赋的来源,不过大人来了以后,袁雄还是有所收敛,目前税卡已裁撤了四成,最近蛰伏在龙山卫一直安分守己。”
杨凌冷冷一笑,说道:“等我一走,他安分守己这些日子亏收的银子又会加倍从百姓身上捞回来,哼!不过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太过疏远难免令他生疑,告诉他,五日之后,本官要去龙山卫巡察。”
柳彪会意地笑道:“是,大人这颗定心丸给他吃下去,保证他会安生等候大人。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杨凌目光一凝,说道:“从明日起,半官要回请杭州官员士绅,应酬三日,再读送他一颗定心丸嘛。你连夜赶去海宁,原订计划稍稍改变一下,不必剥夺种千总大兵权了,这几日接触,本觉得此人倒还可用,只要监视严密些便可。三日之后,帐卫军和盐兵日暮起成,连夜赴龙山卫,四更天,本官要他们出现在龙山卫大营!”
柳彪振奋地道:“是,卑职遵命!如果大人没有别的事,卑职就告退了。”
杨凌想了一想,忽地问道:“对了,我叫人回京,顺道探察一下京中内官外廷的行踪,司礼监和内阁可有异动?”
柳彪一拍脑门道:“卑职只顾高兴,险些忘了此事,呵呵,大人放心好了,现在京中的官员们可顾不上大人了,大档头说,皇上现在取消了午朝,早朝也常常迟到,内阁三大学士为此率领文武百官整日苦谏,和皇上经常发生争执。
皇上大婚后,对皇后和两位贵妃娘娘十分冷落,经常偷偷溜去豹房游玩,他授意谷公公等人搜罗了十头豹子养在那里,派了三百名武士负责驯养,别的费养不算,养豹子每日光耨食就支用六十斤,为了这件事,御使台和翰林院每日上奏百疏,朝廷上为饿皇上荒废朝政、嘻玩糜费之事已伤透了脑筋。”
杨凌吃了一惊,疑惑道:“我出京才不过一个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事?皇上虽然贪玩,若无人怂恿引诱,也不会如此荒唐走板,可是……内廷有王岳、范亭等人,刘谨、谷大用他们也在司礼监管辖之下,怎敢如此胡为?”
柳彪心道:“有你这个如日中天的内厂厂督做朋友,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杨凌皱着眉想了半响,总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刘谨等人如胆大有点不太寻常。他知道有王岳那些人在头上压着,刘谨等人并没有飞黄腾达的野心,他们平时哄着皇上游玩,不过是讨皇上欢心,捞上点便宜罢了,现如今他们这么做,必然引起外臣的仇视,他们没有这么大胆子,至少现在绝对没有,这里边一定有鬼。
杨凌想到这儿,对柳彪断然道:“通过我们的消息网告诉大档头,密切注意内廷外廷一切消息,有任何动静都要随时呈报给我。”
柳彪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连忙答应一声,见杨凌似乎想着心事,这才告辞退了出去,安排好一切后立即赶赴海宁。
杨凌现在已不是初出茅庐时的鸡鸣驿丞,朝中打击政敌含沙射影、纵火烧身的阴谋手段多少了解了一些,他出京时就担心内廷会对他不利,现在听了正德的异常行为,一时猜度不透其中原因,不禁暗暗提起了小心,生怕是对手设下的圈套,原本他还急着想赶回京去,有快乐这层戒慎,却提起了小心不敢轻举妄动,怕一脚踩进对方设下的陷阱。
杨凌待柳彪离开后,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南下以来的所做所为仔仔细细地推敲了一遍,没有发现可供人弹劾陷害的地方,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时,珠帘一响,一个娇俏的身影儿悄悄闪了进来,杨凌扭头一看,只见高文心立在门旁,便笑了笑道:“这么早,有该针灸了么?”
高文心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大老爷倒的确没把她当佣人,可是却当成了私人郎中,难道不是为了治病,自己就不能来看他么?
杨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来吧,每日一针,现在一日不扎,我还不习惯了呢。呵呵,对了,这祛虚健体的治法一定要半年后才生效的么?”
虽说有高文心温柔的玉手按摩也算一种享受,可是每日那最后一针,都要扎得一柱擎天,害得他还要趴在那儿静候二弟心平气和,一日两日还能忍受,天天如此,又没有幼娘、雪儿那几个小妮子在,这就象是喝上一杯春药,然后再用冷水浇下去,天长日久还真的是有点苦不堪言了。
高文心脸儿一红,她诳骗杨凌说是为他强身健体的方子,其实是用来治逾不孕的药方,这方子用上就该有些作用,治逾现在是否管用,就算她是神医也看不出来呀,瞧老爷一脸的不情愿,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老爷,这方子不用足半年,便毫无效果,所以老爷一定要坚持服药针灸才是。”
杨凌无奈地道:“罢了,进内房用针吧。”
杨凌趴在床上,察觉到高文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说今日为何用针这么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高文心一怔,随即低下头道:“婢子……婢子没有话要对老爷讲……不过……老爷是不是忘了有话要对婢子说呢?”
杨凌奇道:“我有什么……啊!你是说……”他趴了会儿,才无奈地道:“一会儿用完了针,换身衣服陪我出去走走吧,到了这里这么久,走到哪儿说是看风景,其实还不是迎来送往地看人?在太湖和你泛舟赏荷算是这次下江南最惬意的事了,我们一起去游游杭州的小巷,到时……我再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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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小巷,就象书香满身的江南才女,叫你乍看一眼,就惊觉它的美丽,可是在它身边走上多少遍,你也摸不透它那幽美神秘隐藏着的秘密。
一走进小巷,似乎一下子从万丈红尘踏进了烟雨旧梦,幽雅静谧,让人的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放轻柔了些。
杨凌和高文心一身士子打扮,踏着青石板的路,慢慢踱入小巷,午后的阳光细系地散落在两旁的屋脊上,小巷的两旁,一幢幢灰瓦白墙的屋子静静矗立,那灰瓦已饱尝了风雨的侵袭,显出一种沧桑的晦暗。
小巷中很宁静,偶尔来往的行人也是悠闲的,懒散的。前方四名番子扮成路人,隔着十步左右,谨慎地打量着路人为他们开路,后边也是四人,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慢慢跟在后边。
到了杨凌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享受一番自由自在的个人空间,根本就是妄想,如今的情形已是郑百户最大的让步了,人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