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摩天,故晋王小叫做阿摩。独孤后大喜道:“小名佳矣!何不并赐一个大史?”隋主道:“为君须要英明,就叫做杨英罢。”又想道:“创业虽须英明,守成还须宽广,不如叫杨广。”正是:
元鸟赤龙曾降兆,绕星贯月不虚生。
虽然德去三皇远,也有红光满禁城。
只因独孤后子之心甚切,时常在晋王面前说那重地的异兆;晋王却即不甘为
下,因自忖道:“我与太子一样弟兄,他却是个皇帝,我却是个臣子。
后他登了九五,我却要山呼万岁去朝他。这也还是小事。倘有毫厘失误,他就可以害得我
命。我只管战战兢兢去奉承他,我平生之欲,如何得遂?除非设一计策,谋夺了东宫,方遂我一生快乐;只是没有些功劳于社稷,怎么到这个地位?”左思有想,想得独孤最妒,朝臣中有蓄妾生子的,都劝隋主废斥。太子因宠
姬妾云昭训,失了皇后的欢心。晋王乘机,阳为孝谨,
市腹心,说他过失,称己贤孝。到此又要谋统伐陈兵马,贪图可以立功;且又总握兵权,还得结
外臣,以为羽翼。
却喜隋主素是个猜疑的,正不肯把大兵尽托臣下。就命晋王为行军兵马大元帅,杨素为行军兵马副元帅,高颎为晋王元帅府长史,李渊为元帅府司马。这高颎是渤海
,字昭玄;生来足智多谋,长于兵事。李渊成纪
,字叔德,胸有三
;曾在龙门
贼,发七十二箭,杀七十二
。更有两个总管:韩擒虎、贺若弼,都是杀
不眨眼的魔君为先锋,自六合县出兵;杨素由永安出兵,自上流而下。一行总管九十员,胜兵六十万,俱听晋王节制。各路进发,东连沧海,西接川蜀,旌旗舟揖,连接千里。
陈国屯守将士,雪片告急。施文庆与沈客卿遏住不奏。及至仆袁宪陈奏,要于京
、采石两处添兵把守,江总又行阻挠。这陈主也不能决断,道:“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涣败,彼何为者耶!”孔范连忙献谄说:“长江天堑,天限南北,
马怎能飞渡?总是边将要作功劳,妄言事急。臣每患官卑,隋兵苦来,臣定作太尉公矣!”施文庆道:“天寒
马冻死,如何能来?”孔范又道:“可惜冻死了我家马。”陈主大笑,叫袁宪众臣无可用力。这便是陈国御敌的议论了。饮酒奏乐,依然如故。
北来烽火照长江,血战将军气未降。
赢得宫明
月,银筝檀板度新腔。
到了祯明二年正月元旦,群臣毕聚。陈主夜间纵饮,一睡不醒,直到暮方党。不期这
贺若弼领兵,已自广陵悄悄渡江;韩擒虎又带
兵五百,自横江直犯采石。守将徐子建一面奏报,一面要率兵迎敌。元旦各兵都醉,没一个拈得枪
的,子建只得弃了兵士,单舸赶至石
。又值陈主已醉,自早候至晚,才得引见。回道:“明
会议出兵。”
次鬼混了一
。到初四
,分遣萧摩诃、鲁广达等出兵拒战。内中萧摩诃,要乘贺若弼初至钟山,击其未备;任忠要
兵一万,金翅三百艘,截其后路,都是策,陈主都不肯听。到了初八
,督各将鏖战。其时,止得一个鲁广达竭力死斗,也杀贺若弼部下三百余
。孔范兵一
就走。萧摩诃被擒。任忠逃回,陈主也不责他,与他两柜金银,叫他募
出战。谁知他到石子冈,撞着擒虎,便率兵投降,反引他进城。这时城中士庶
窜,莫不逃生。陈主还呆呆坐在殿上,等诸将报捷。及至听得北兵进城,跳下御座便走。袁宪一把扯住道:“陛下尊重,衣冠御殿,料他不敢加害。”陈主道:“兵马杀来,不是要处!”挣脱飞走,赶
后宫,寻了张贵妃、孔贵嫔,道:“北兵已来,我们须向一处躲,不可相失!”左手绾了贵妃,右手绾了贵嫔,走将出来。行到景阳井边,只听得军声鼎沸,道:“罢,罢,去不得了,同一处死罢!”将自投于井,后阁舍
夏侯公韵以身蔽井,陈主与争久之,乃一齐跳
井中。喜是冬尽春初,井中水涸,不大沾湿,后主道:“纵使躲得过,也怎生出得去?”
凯歌换却后庭花,箫鼓番成羯鼓挝。
王气六朝今歇,却怜竟作井中蛙!
三躲了许久,只听得
声喧闹,却是隋兵搜求珠宝宫
。只见正宫沈后,端处宫中;太子
闭阁而坐。单不见了陈主。众军四下搜寻。有宫
道:“曾见跑到井边的,莫不投水死了?”众军闻得,都来井中探望。井中
黑,微见有
,忙下挠钩去搭。陈主躲过,钩搭不着。众军无计,遂将石块投井中,试看
浅,好下井找寻。陈主见飞下石子,大喊起来道:“不要打我!快把绳子抛下,扯了我起来!”众兵刀取长绳,抛钩数十丈。又等半
,听得陈主道:“你等用力扯,我有金宝赏你,切不可扯不牢跌坏我!”初时两
扯,扯不动;又加两
,也扯不动。这些
道:“毕竟他是个皇帝,所以骨
重。”一个道:“毕竟是个蠢物!”及至发声喊,扯得起来,却是三个
,与张贵妃、孔贵嫔同束而上,故这等沉重。众
一齐笑将起来。宋王元甫有诗曰:
隋兵动地来,君王尚晏安。
须知天下窄,不及井中宽。
楼外烽白,溪边血染丹。
无是残月,依旧凭栏
。
众簇拥了陈主,去见韩擒虎。陈主倒也官样相见,一揖。晚来,贺若弼自外掖门
城,呼后主相见。后主见他威风凛凛,不觉汗流
战。贺若弼看了笑道:“不必恐惧,不失作一归命侯!”着他领了宫
,暂住德教殿、外边分兵围守。这时晋王率兵在后,先着高颎、李渊抚安百姓,禁止焚掠。驰
建康,两
正在省中出来,晓谕黎庶,禁约士卒,拘拿陈国
政众臣。
只见晋王向来矫镇物,不近酒色。此时他远离京师,且又闻得张丽华妖艳,着高颎之子记室高德弘,驰到建康,来取张丽华。高颎道:“晋王身为元帅,伐
救民,岂可先以
色为事?”不肯发遣。高德弘道:“大
,晋王兵权在手,取一
子,抗不肯与,恐至触怒。”李渊便道:“高大
,张、孔狐媚迷君,窃权
政;以国覆灭,本于二
。岂容留此祸本,再秽隋氏!不如杀却,以绝晋王邪念。”高颎点
道:“正是昔
太公蒙面斩妲己,恐留倾国更迷君也。今
岂可容留丽华,以惑晋王哉!”便吩咐并孔贵嫔取来斩于清溪。高德弘苦苦争阻,不听。
秋水丰冰玉肤,等闲一笑国成芜。
却怜血染清溪,不及西施泛五湖。
张、孔二美既斩,弄得个高德弘索兴而回;回至行营参谒。那晋王笑容可掬道:“丽华到了么?”高德弘恐怕晋王见怪,把这事都推在李渊身上,道:“下官承命去取,父亲不敢怠慢,着备香车细辇,还选美貌嫔御十
,陪送军前。”晋王笑道:“非着记室往取,高长史也未必如此知趣。”高德弘道:“只是可奈李渊,他言祸水不可容留,连孔贵嫔都斩了!”晋王听了失惊,道:“你父亲怎不作主?”德弘道:“臣与父亲再三阻挡,必不肯听,还责下官父子做美
局,愚弄大王。”晋王大怒道:“可恶这厮!他是酒色之徒,一定看上这两个美
,怪我去取,他故此捻酸杀害。”却又叹息道:“这也是我一时
急,再停两
,到了建康,只说取陈叔宝一
家属起解,那时留下,谁
阻挡?就李渊来劝谏,只是不从,也没奈我何。这便是我失算,害了两个丽
。”临后恨恨的道:“我虽不杀丽华,丽华由我而死。毕竟杀此贼子,与二姬报仇!”当下一场懊恼散了,早已种下祸根。
悬白下惩亡陈,谁解匡君是忤君?
羡是鸥夷东海畔,智全越国又全身。
晋王因此一恼,到免强做个好。一到建康,拿过施文庆,道他受委不忠,曲为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