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对我真好
盛夏和金云安分开录供,录完
供已经很晚了。
两个警局出来,盛夏就迈着大步子跟在自己妈妈身后,谁都没有说话。
归根结底,她们依旧是有着血缘关系,各种羁绊的陌生。
盛夏走在身后,望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
“妈妈”这个称呼大多数都是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才会叫的,盛夏小时候没有机会叫这个称呼。
养母不让她叫妈妈,理由是她亲生母亲是个杀犯,被她叫妈妈太晦气了。
而她老公的妈,就更不会让她叫妈妈了。
“嗡嗡嗡——”盛夏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婆婆”。
“你这个丧门星,你在哪儿?为什么警察抓走了涛涛?说是涉嫌谋杀?是不是你又在外面胡说了?”盛夏一接起来电话,那的
就骂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
“当初涛涛就不该娶你,你妈是杀犯,你也是个害
!”
盛夏憋着眼泪,明明是她儿子要杀她,想要骗保。
结果挨骂的还是她。
她的手机被拿开了。
“老太太,既然知道我是杀犯,你还这么横,这么不珍惜生命吗?”
那的
一下子没了声,似乎咽了咽
水:“你……你是谁?”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说我吗?怎么又问我是谁?”
“你不是在坐牢吗?”那的
分明是底气不足了。
盛夏就听到眼前的高高瘦瘦的说道:“出来了,我
儿这两年承蒙您的厚
,有时间的话,大家一起聊聊。”
盛夏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她……第一次,第一次有妈妈帮她说话。
那电话一下子就挂了。
金云安把手机还给了盛夏,就看到她眼圈红红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怎么这么哭?”
盛夏包着一包眼泪,像个小孩,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泪点低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别哭了,觉得委屈,觉得受伤了,就打回去,她骂你,你就骂回去。”
“可是……可是……她说的是真的。”
金云安乐了:“那不是更好,下一次她再说,你告诉她,你妈已经出来了,她再骂一句,你妈就来找她聊天了。”
“我们不要违法的事
。”盛夏急了,连忙拉住了自己妈妈的胳膊,认真地说道。
“聊天又不违法。”金云安不以为然。
盛夏说不过她,心里有些着急:“反正,反正我们不能违法的事
。”
盛夏脑海里总是出现这个在法庭宣判以后,一个
步履蹒跚地走下台阶,最后眼茫然的样子。
她想,以后还是要看着妈妈,别让她犯法,她可以努力挣钱,给妈妈养老。
金云安脾气本来就躁,这要是换个
,哭哭啼啼地跟她说这种话,她已经发火了。
但现在,她很耐心地说道:“我又不是杀成瘾,
不犯我,我不犯
,不会轻易做犯法的事
。”
金云安说完便往前走去,两个已经回到了盛夏住的小区。
盛夏立马快步走到了金云安身边,她矮,金云安走路,盛夏几乎是快步才能跟上。
“那我……能不能跟着你?我现在住的房子是他们租的,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住了。”
这只是很小的一个理由,更加重要的是——
盛夏好不容易活回来,她心里不再觉得亏欠养父母和老公了。
曾经,因为她亲妈是杀犯,因为养父母收养她,她总觉得如果认了亲妈,就亏欠了养父母。
因为她亲妈是杀犯,她老公依旧愿意跟她在一起,和她结婚,她心里总觉得也亏欠了老公。
后来,她死了,策划她死亡的老公,得了保险赔偿,养父母也分了一部分。
她这一次活了,也是因为她妈妈,她想跟着自己妈妈,挣钱,存钱,不让她以后老无所依。
虽然这个其实跟她小时候想象的妈妈完全不一样。
盛夏小时候被打的时候,就会幻想,她妈是被冤枉的,实际上温柔善良,有一天会有警察来找她,跟所有说,她妈妈没有杀
,她妈妈不是杀
犯,她妈妈就会把她带走,她会像小英的妈妈那样,身上香香的。会像小英她妈妈会给她买新衣服,会给她扎辫子,会抱抱她,说她是乖
儿,会夸她成绩好,夸她能
。
这些可能这个都不会做,可盛夏看到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小孩子,心里那种对母亲的依赖和欢喜挡都挡不住。
因为这是她的妈妈,这是会保护她,救她,让她打回去的妈妈。
金云安抽完了一支烟,看了看身后的小跟虫,道:“可以。”
盛夏有些开心,赶紧跟了上来。
“那我们回去拿点衣服!”
“电饭煲和炒锅是我买的,我要拿走!”
“凉席也是我买的,还有被子也是我买的,这个被子特别好,盖在身上特别凉快。”
“还有一个泡脚盆,有点像电饭煲,也是我买的!到时候我们可以泡脚!”
“家里的蚊香是桂花味儿的,特别好闻,也是我买的,我也要拿走。”
金云安停了下来,看向自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儿。
盛夏左脸还肿着呢,此刻快乐得像是要搬新家的小姑娘,之前的事完全没有留下
影。
盛夏才没有影,有什么可
影的呢。别
打了她两
掌,她还回来了。
他们想杀她,她妈想阉了他们,她妈还把家给吓哭了。
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了,妈妈还没有老,不是老无所依,她也活着,可以努力挣钱,从明天起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盛夏越想越开心!
“把衣服洗漱用品带走。其他的,等过段时间再来。”
盛夏抬起:“不了吧,我们一次
搬完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金云安道:“他们对你照顾颇多,离婚之前,还是算清楚比较好。”
盛夏今年二十岁零两个月,两个月前才领证。但实际上,两个同居了两年多。
盛夏低下,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并不想见那些
了,一点都不想见,她只想跟着妈妈,小声说道:“是我自己太软弱,他们才会打我。”
说着说着,一种无力的委屈涌上了心,大滴大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心里只觉得委屈,可又恨自己软弱无能,又怕自己妈妈嫌弃自己的软弱。
她努力憋住眼泪,她知道自己妈妈和养母一样不喜欢哭。
可是她忍不住。
金云安走近这个跟包子一样软弱的儿,蹲了下来,冷冷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不敢打回去?打不赢?打不赢就趁着他睡着了把
绑起来再打,他能把你打服气,不敢反抗,你为什么不能把他打得不敢反抗?”
盛夏心里更加难过了,为什么别都可以反抗,她为什么要那么软弱!
“你从小到大,反抗过一次吗?”金云安看着那在裙子上晕开的泪水,问道。
盛夏听到这话猛地抬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