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出大理寺时，何冲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树
上嚼叶片，瞧见出来，刚挺直了背，又想起如今旁边尚且有一个鞍前马后地，便又悠哉悠哉地靠了回去，等着听现成的。「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不懂躲懒为何物的金展迎了上去，可何冲的小算盘落了空，金展是不偷懒，可是他也不
打听。
瞧着叁就打算这样作闷葫芦打道回府，何冲连忙“诶诶”地追了上去，毫不犹豫地在李玄慈和十六间，选了自家师妹做能撬开的缝隙。
十六自然比李玄慈要善心得多，见师兄要问，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大概。
“师兄，你知道死之前和死之后割开的伤
，会有什么区别吧？”
“知道啊。”这些体的基本知识，道门里多少是要学的，生死之事尤涉
私，更是他们秘而不宣的必修之术。
何冲答道：“生前和死后，体内气血运转截然不同，由烈转虚，因此生前割开的伤，血艳而
翻，常伴有
溅极高的血
，而死后再割开的伤，皮则如死物，微微泛白，出血亦很少。”
“可如果同一具尸体，伤皆为生前伤，却程度有所不同呢？”十六摸着下
，既问他，也是自问。
“这是什么意思？”何冲愣了一下，却没有听懂。
“这些尸体上的伤，都像是被什么猛兽咬噬断裂的，伤层次不齐，留着尖牙齿痕，看上去倒真像是天狗显灵，夺
命。”十六说道，眉
轻轻皱起，一副思索模样。
“可是？”何冲问道，他知道若无可是，十六不会这般模样。
“可是，如若真是天狗显灵，尸体上就不会显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伤。”十六屈起两指，在额上轻轻敲了一下，妄图想敲木鱼一样敲开自己的木脑袋。
“到底是怎么个不同法？”何冲连忙问道。
“尸体身上的伤均有外翻，创内有凝血埋于皮下，均是生前伤。”
十六还要再敲，这次却被李玄慈一个指便截住了手腕，随即直接给了她个脑瓜嘣儿。
她愤愤瞪了眼李玄慈，只许州官放火。却又只能敢怒不敢言地揉着额，转而面向何冲，只和自家师兄说话。
“可是，脖颈、胸膛上的伤外翻得格外厉害，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凝的血块凝。”
“但被咬断的四肢虽有外翻，却并不很明显，皮里也没有多少血块凝结，只在最靠近骨的地方才能瞧见一些。”
何冲听罢，也有些困惑，“这倒是怪了，按理说，生前伤的程度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啊。“
突然，何冲拳锤手心，兴奋说道：“会不会是因为
开胸膛时还活着，可
到四肢时已奄奄一息，血也快流光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差别？”
“我原来也这样想，可是我仔细查看了血迹，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是先取颅心脏，那血迹溅的应该是彼时还完好的四肢，之后四肢才又被截断，如果是这样，那么将四肢伤合拢后，血迹应该是连贯的。”
“可我将断裂的四肢合拢，血迹却对不上，说明是四肢先断，才取的颅心肝。”
十六说道，又陷
沉思。
在一旁的金展听都听得有些疼，他跟着王爷以来，哪里弄过这般复杂又委婉的法子，他们都是很老实的，只会老老实实让一刀毙命，从不搞这些花架子。
老实的金展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弄如此复杂的障眼法？”
只见十六眸子一怔，如被拈花之手点过清明台，定定看向金展，声音带着点思索的迟缓，问道：“障眼法，为什么说是障眼法？”
金展一下觉得，聪明大概都是这样，自己主子脑子弯弯绕绕太多，十六这本来率直朴真的脑子，跟主子近墨……啊呸，近朱者赤，也变得弯弯绕绕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瞧咱们杀多么脆利落，若要取什么心肝脾肺肾，取就是了，何必还得分个次序，既然杀都杀得这么复杂，那自然是为了掩盖什么而使的障眼法。“
十六由衷一笑，感叹道：“什么叫做大智若愚，金展大哥，如今我算领教到了。”
“是我想茬了，这自然是和之前死的是同一个原因，若是先取颅心脏，便是再快的速度，等到分裂四肢时，也早已经死绝了，便会在伤上留下绽。所以才如此费事。”
何冲在一旁，有些不
愿地对金展高看了一眼，补充道：“如今知道了缘由，那便可以确定这伤必是为，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天狗，毕竟天狗吃，才不会管哪里先下呢。”
“没错，将这伤做得如此
真，活似是被啃咬撕裂的，就是要栽给天狗吧，连生前生后伤都做得如此细致，其中心思和所动用力物力，绝非等闲之辈能成。”十六赞同道。
“不止。”
李玄慈的声音
了进来。
“你可曾想过，既是先撕的四肢，为何伤皮翻裂的却更不明显？”他双眼直视十六，夺取过她全部的注意力。
“这……”十六一时语塞。
“生前生后伤，本质在于血涌不同，生前血脉充沛饱满，外伤切割之下自然会血气外涌，皮开绽。可若是还活着的时候，四肢便血流不通，如同死肢，此时再行切割，皮虽仍有反应，却不那么强烈了。”
“或是捆缚，或是点
，总归是有办法的。”
十六有些说不出话来，李玄慈并非如她和师兄一样修习过体之术，却仅凭他们叁言两语，便能融会贯通到这个地步。
她要是有这个脑子，定考必然给全门争面儿。
或许是她的眼露了痕迹，透了些许的羡慕出来，炫耀完毕的李玄慈瞧着十六如今再也不分给旁半点的眼，眼暗暗
漾了叁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