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小的,质问父亲的男孩子,太久远了,已至于他的悲哀与荒谬,都错失了最初的激烈,变得平缓,又渐渐消弭。
老司令似乎有一些后悔,毕竟他心里也晓得这样对他的二儿子并不公平,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徵楠,你不该这样说。”
三少的额边流下的鲜血,让老司令莫名觉得有点刺眼。他下意识偏离了目光,去看向别处,又尽量让语气诚恳一些,“合家的老爷子,你年龄小,所以不清楚,从前是他妻子,现在是他
儿,到了这两个
,他做事
,便有些,”他顿了顿,终于把他心里那句脏话,变成一个长辈的措辞,“便很不稳妥。”
“可这也与你有关系,”老司令看向他,严厉地不近
,“
孩子年龄小,你为什么不能让一让呢?从来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叹了
气,似乎是怪罪的,“非要闹得这样难看,原本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权力和利益,原来可以将最不可为之的事
,变得理所当然。合家的老爷子,是想让合雪朝这个名字,从颜家消失,也从中国这片土壤消失。
溺死或者投湖,用什么名
,那是颜家的事
。合老爷子只想扭转一个错误,他曾经为了所谓顾全大局,被家族的责任和内心的怯懦压垮,把
儿嫁到陌生家庭,牺牲她最珍贵的,最无可比拟的,自由与快乐,的错误。
那是个听到
儿在电话里的哭泣,便方寸大
的父亲。合钟明长达半年多的自责与愧疚,在雪朝控诉颜徵楠的控制和欺骗之后,终于
发了。
他当然可以有许多别的法子,打一个电话,或者做一场得体的利益分割和离婚
涉,这些事
他自然都可以处理的非常漂亮,也许从长远看,那样才是明智的。
可是他的
儿,那个被
与耐心呵护大,一点风霜雨雪都没有经历过的
孩子,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求他父亲快一点救她出去,她多一个小时都待不下去了。
合钟明在电话里同老司令说,“是,我是做的不得当,可你也是做父亲的
,你想一想,能不能理解我的感受?”
他苍老的声音里还带一些
绪的波动,好像还没有从他
儿的抽泣里走出来,带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意气用事。
老司令握着电话的手指,下意识地紧了紧。
他心里闪过一句——
我还真他妈的理解不了。
可是大战在即,颜家需要金融上的支持,老司令最后只能将罪责怪在颜徵楠
上。纵然他自己也知道,夫妻关系的处理,会难倒最
明聪敏的谋士,更何况那是个被宠坏了的
孩子,颜徵楠也许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在家族利益和个
家庭里谋求平衡。
但老司令已经习惯了他二儿子的完美和妥帖,任何一点小的瑕疵似乎都不该出现颜徵楠的身上。维持同合家的姻亲关系,是颜家需要的长期利益,远胜于现在靠威胁和承诺来取得制衡,这种局面的变化,归根结底,老司令觉得,在于颜徵楠的失误。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三少应当承担罪责,哪怕这是个到了任何
上,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他是当权者,当权者善于下达无法执行的命令,然后对最后的失败表示巨大的遗憾与失望。
因为这个世界上,比起期待和鼓励,对一个
失望,总要容易许多。
世界上比霸总更霸总的,是霸总他爹,和霸总他老婆的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