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的胳膊，就像新婚的妻子，来接丈夫下班。
我转过
，冲小西招手，让小西跟上我。天有些黑，看不清小西的表
，但可以猜到，小西并不喜欢丁小红。
还记得这儿吗
上楼时，丁小红突然问。
怎么会不记得，我们曾在这里住了很久，一直住到刘文爽来
但是后来你不是搬走了吗
我问。
舍不得，就把它给买下来了，快进来看看，我装修的怎么样这房子，光装修就花了二十多万，就这样，还没装出我想要的感觉。
丁小红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拉着我四处参观。
进到眼睛里的，全是红色，看上去太过妖艳，反而像一个
院。
对了，吃水果吧，冰箱里有蓝莓。
楼下的水果摊儿黄了，现在买水果，只能到路
的大超市，不过也好，超市里的进水果，比水果摊儿上卖的，好吃多了
丁小红一边说，一边忙活着从冰箱里拿东西给我们吃。
也是有一点饿了，拿起一块蛋糕，撕成两半，一半递给小西。
灯光下，终于能看清小西的表，他用眼问我，丁小红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躲开，不想回答。
从见到丁小红到现在，一直有种怪的感觉，好像我们曾经非常亲密，又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丁小红有钱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靠什么手段，懒得去想。
对了，我还没介绍，这是小西，我这次去重庆，就是陪他回老家。
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我跟小西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恋
，但只说是好朋友，又怕小西伤心，索
避开。
小西冲丁小红礼貌地笑笑，说，这蛋糕真好吃，好像还是栗子味儿的。
当然好吃，这是从
本进过来的栗子蛋糕，八十多块钱一块儿呢。
冰箱里还有，你要是没吃够，我再给你拿。
不用了，够了。
小西慌忙摆手，表示并不想占丁小红的便宜。
三个呆在一个空间里，气氛莫名尴尬。
小红，你还没跟我说，王君到底怎么了
我走到阳台抽烟，丁小红非要我抽他的，说里面有薄荷，对嗓子好。
王君结婚了，那
的家里挺有钱，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王君。
去年的事儿，王君他老姨去地里
活，倒血霉的让车给撞了，半死不活，扔在医院，没钱治。
王君说，从小到大，就他老姨一个对他好，现在老姨出事儿了，他不能不管。
刚好，那的愿意给他钱，他就跟结婚了。
搞笑吗一个让
惯了的婊子，现在跑去，还出一个孩子来，这世界，处处都是荒唐。
丁小红用来描述王君的那些字眼，实在恶毒，可是，好像他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
结婚没啥，踏踏实实过子，比漂着强。
我抽完最后一烟，烟
夹在两个手指之间。
丁小红啐了一，王君那种骚货，怎么可能踏实三天两让我给他找小伙子他，反正他现在有钱了，花钱找
我看着丁小红，还是那么瘦，想起以前在理发店上班，他的一双手，被药水咬得厉害，特别疼，那种疼，他现在还记得吗
第十八节
当晚，丁小红跟小西睡在床上，我睡沙发。
沙发太软，睡起来不舒服，总做梦。恍惚间，听到丁小红在跟小西说话，说了什么，却听不太清楚。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小西便不愿理我。
怎么了
我问。
没事儿，我去帮小红姐做早饭。
小西一转身，就从我的侧边避开了。小红姐叫得倒是亲热，才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就姐妹相称了
早饭丰盛，席间，我问机票的事儿。
王君说他出钱，可是，他跟你算个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他给你出钱两张机票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但我还没来得及买，都多久没见了，好歹大家在一块儿聚几天，再走
要聚以后还有机会，还是早点儿买机票吧，小西的妈妈身子不好，他着急回去照顾他妈。
没事儿，我不着急。
小西夹了一个荷包蛋在自己碗里，看也没看我一眼，就这么轻描淡写来了一句。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再难开。
饭后，小西去厨房刷碗，我把丁小红拉到阳台，质问，你到底跟小西说什么了他还小，你别跟他
说。
丁小红伸出一只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划着，好像在摆弄一件玩具。
翔子，你告诉我，那个小西跟你是什么关系你
他吗
我们只是同事，也是好朋友他还小，我有义务保护他。
丁小红突然笑了起来，特别夸张的大笑，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好像要散落成一颗一颗的尘埃。
翔子，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这世界上，真的有你过的吗你说你要保护他，可是，他需要的不是保护啊，他只想要你他，你能做到吗
胡扯
当年，我你的时候，你不是正在被刘文爽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没过
想说这句，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都过去了，说了也没有意义。
转身，刚好与小西的眼碰上，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小西的眼睛里装满了怨恨，让我不敢面对。
我能做的，只有逃跑，逃离这个充斥了怨气的房间，逃离丁小红的质问，还有小西的眼。
坐出租车，去看小树子。
特别小的一座坟，虽是冬天，坟却被枯萎掉的杂
霸占，小心翼翼把那些拔掉，然后，站在坟前，点了一根烟。
该买一点水果的，小树子吃西瓜，太匆忙，也没有买。
小家伙儿，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你翔子哥，为你去北京拍风景的那个。
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平静了吗是不是比想象的还要美好
跟你比起来，哥真的特别没用，厌倦这个世界，厌倦生，又没勇气去死。就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支撑着这具肮脏的身体。
小家伙儿，你是我见过最净的，是不是太净了，所以没法儿留在这个污秽的世界
活着，真是太苦了，苦有什么办法，也不能跟说，谁会在乎你有多苦呢
站在小树子坟前，滔滔不绝，从小时候一直讲到长大，讲到在大连生活的那几年，又讲到澡堂，讲到小西，讲到小西身后化了脓的伤，又讲到夏天
最后，讲到自己痛哭流涕，好像整个都被掏空了一样。
对不起啊，小家伙儿，这些事儿我从来没有跟任何讲过，你就都帮我收着吧，等我有一天死了，去
间找你，你再把它们还给我
天冷了，飕飕的风直灌进脖子，脸上的眼泪一下子就被冻住。
用力吸气，又吐出来，感觉身子都轻了。
拍拍身上的土，跟小树子道别，直到离开坟场，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打车，回到丁小红的住处，丁小红正在上网，找了整间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