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闲闲歪着身子,眉眼含笑。
仔细看去,这羽衣星冠,形貌昳丽,周身自带一
出尘风华。瞧年纪,不过双十。
连送想,咦,玄宗门有这么年轻的上师吗
原来这位上师坐在偏侧位置,一身素淡白衣并不引注目,现下众
都望着他,他悠然坐正了身子,动静间衣带飘香。
“你叫什么名字”他温声问道。
“我叫连送。祁连山的连,送君千里的送。”她高声答道。
“好,连送,我便收你归我门下,你可愿意”
他的笑容如三月春风。
连送张大嘴,这瑶台下凡的小俊哥儿要做她的师父
“愿意”她喜笑颜开,赶紧答应。
众窃窃私语声中,刚满十岁的连送得来了老天赐的生
贺礼此生唯一的师父。
她最最敬的师父。
公子留芳一
自出云大殿前的台阶俯瞰,是一片广阔平地。每卯时一到,众弟子便聚集在平地上,面朝朝
而坐,或是静思,或是朗朗诵读。
连送从众身后走过,见他们在冬
之中仍旧身着单薄水色长衫,不禁打了个寒战,裹紧衣领快走几步。
前方迎面而来两个手持利剑的少年,因起早去后山练功,满面倦色,见到连送后,顿时一振,一
对另一
拱拱手道“看看,是那打渔的媳
儿,嘿嘿”
嬉笑声远去,连送无奈地叹气。刚进山时,她看这山里
都很特,可是后来她才觉悟,当
都特,只你一
自认正常时,你便是那个异类了。
她自小被当做男儿养,父母均是格大放之
,从未告知她男
婚嫁之事是不可以由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公然议论的。在她家乡,若是有
子看上了男子,便送一荷包,男子若也有意便收下,按照荷包里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寻到
儿家提亲。有
孩儿不及十岁就敢往外送荷包的,连送不是没见过。哪像这里,这么多规矩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里吃的饱,穿的暖,还有活儿不至于太无聊,算是一等一的好
子,她偷着乐都来不及才不计较那么多。要是再能学上一身好武功,她就乐成仙了。
心大好,连送哼着小曲儿到伙房里提了木桶扛着扫帚去迎晖苑进行三
一次的清扫。迎晖苑是冠级弟子们小休的地方,院中有两颗百年梧桐,冬天树叶落的勤,她时常要去打扫。
原本打扫的活儿不归她,她虽是地位最低的无名弟子,与仆役还是有所不同。但前几年中原武林与魔教频频恶战,虽胜了,双方损失都极为惨重。玄宗门的
丁减了一半,像她这样不会武功又没
教的弟子便被分派去做些杂活。
玄宗门有严规,无名弟子不能习武,须通过师父的试炼,晋为化级弟子方能修习一些基本武功。而她拜的师父据说是个宽厚之,知道他们这些弟子资质有限,从不
他们练武。师父是个好脾气的,下面的徒弟自然也成了软柿子,被打发去
活的多是他门下的。
当初择师会结束,她听有议论她师父第一次主动收徒,收的就是她。那些
说“以前都是别
挑剩不要的,他好心接过去。教一教呼吸吐纳之功,教一教强身健体的心法,平平安安到了十八岁,便让他们各归各家。这次单单收了那
娃,难道是看出她有什么天资禀赋,想着重培养,一鸣惊
”
她自然高兴,以为被师父另眼相看。谁知六年过去
不是六天,也不是六月,是六年她见师父总共两次。一次是玄宗门举行除魔大典,武林各大门派齐聚傲岸山,高朋满座,灯火通明,她却见师父一躲在迎晖苑自个儿嗑瓜子。另一次是师尊九十大寿宴上,他叫住她,问她可曾见过袁上师他把她当成袁上师的弟子了。
六年后,同她一批拜师的,很多已是羽级弟子。就她一个,还是无名。
再后来,听说师父闭关去了。又有议论说“一年倒有十个月在闭关,有什么用呢。资质所限,练的又是匪夷所思的邪门儿武功,年轻时虽有小成,但要想达到袁上师那样的境界,绝无可能。”
听在背后讥讽自己的恩师,哪有不管的道理。连送推门而
义正言辞地说“我师父是曾进
汲典阁的
,你们几个谁都未曾进去过,有什么资格在背后妄论他老
家。”
“我进去过了,如何”
一听这夹着冰渣子的声音,连送心道不好,冤家路窄。她没料到袁上师的徒,堂堂冠级弟子,眼高于顶的徐铉会在茶水阁和
聊天。
难怪这些贬低她师父,拍袁上师的马
。连送想着反驳两句,可对上徐铉那双冰冷的凤眼,她心肝儿一颤。
这徐铉和他师父一样,都是面冷之,生的肤白俊俏彷如出尘白莲,只能远观。连送不小心“亵玩”了他一次,落得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只要有徐铉的地方,就绝无她连送。
“不知徐师兄在此,是我唐突了,再会”
连送抱拳行礼,迅速消失在众视线中。
想到那次自己的懦弱,连送懊恼地甩甩扫帚。若是再有下次,再有下次的话她还是跑吧。那徐铉真不是好惹的,扎的很哪。
边打扫便七想八想,看看,冠级弟子们就要回来小休了,徐铉肯定在列。连送把树叶装进木桶,提了桶扛着扫帚抄小路溜溜地跑了。
后山多种的常青树木。往山林处走寂静无
,阳光穿不透的薄雾缭绕在浓绿之间,幽美中浸着诡异。连送的脸颊被雾水沾湿,冷到麻木。不知为何她心里慌慌的,一路小跑至惯常去的那棵树下,放下扫帚,又把木桶提至大树旁的土坑边,一
脑将落叶倾倒进去。
土坑是曾经居住在山里的猎户挖来捕兽之用,被她发现之后就归她了。也没什么好使的,只用来倒些落叶,天长久,落叶积多了,坑内变的又松软又暖和,她有机会便躲进去睡一觉,快活似仙。
今天不能睡,伙房管事的师兄命她须在午时之前将打扫用具完好归还,要是有个疏漏,非得重罚。连送拍了拍手上的灰,提步想走,隐约见到坑内一点亮光闪过。她好伸
去看,枯黄落叶之中,一双妖媚眼瞳与她对视。
“妈呀”她吓得着地。
妖、妖连送连爬带滚后退几步,抚着胸
强自镇定,心想不不不,这世上哪有妖
,怕是山上哪个不当心的弟子摔下去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坑边,探身看了看,落叶上一团夹杂着白色的隆起,确是个
坐在上
。她拍拍心
长呼
气,扬声问道“喂,你怎么样啊,要不要
来帮忙”
那抬眼看了看她,不动也不答。
“喂,”连送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是不是摔坏了”
那似乎眨了眨眼睛,睫毛扇动,一小片碎叶自他眉间滑下,露出高挺鼻梁。他轻咳了一声,抬起
说“对不住,吓着你了。”
光线不甚明亮,连送看不清他模样,但听得他出温煦的嗓音说“烦问这位小僮,你可是玄宗门弟子我不慎掉下来,身上中了毒不能动,方才运了一个时辰的气才能开说话,现下手脚还是麻的。能否劳烦你帮个忙,去出云殿把袁上师请来”
这声音连送愣愣地看着下面的不回话。
等不到她回话,那笑着补充了一句“
后定当重谢。”
“师父”连送惊喜大叫,“你可是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