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把水果、酒和爸爸的灵位骨灰摆好，然后一燃纸钱。01bz.cc
热气扑面而来，微微温暖了她冻得没有表
的脸。
妈妈还是哭了。面色惨白，眼泪像短线的珠子。
洛枳偏过
去不想听妈妈的絮叨，“给你送钱来了，那边过的好不好，洛洛那年考上大学之后冬天就回不来了今年特意回来看看你，
儿能自己赚钱了，我现在这个工作比以前那个可心多了，不用总站着腿也好多了”
洛枳的眼泪含在眼里，就是不愿意落下去。
其实，她怨父亲。
他待妈妈好，待她也好，她和妈妈的生活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他的责任，可是，
家的
心凉薄，以及他自己的死亡，仍然让妈妈一生孤苦。
世态炎凉。一腔怨恨平摊到世间众的上，每个得到的责问都轻得不如一声叹息。所以，洛枳
脆把浓烈的恨意一分不减地都送给父亲和家。曾经，也包括盛淮南。
她考上大学那年，妈妈执意让她去看看过世的姥姥姥爷和。她第一次抗拒她妈妈。她只肯看姥姥。
姥爷执拗古板，不同意妈妈嫁给父亲，也不肯帮做普通电工的父亲换工作，母亲婚后和家里断绝关系，洛枳出生后跟姥姥很亲，很多僵局才渐渐缓和。父亲因公事故去世，又赶上姥爷退休病故，生活原本就不在天堂，更是一下子坠到地狱。
至于。当年攀附妈妈家里的地位未果，父亲死后，冷脸大骂妈妈祸水克夫命，把洛枳关在家里，却把妈妈赶出家门。
家的老房子动迁，分房指标、甚至包括老房子留下的板材家具都被大姑小姑姑和二叔他们刮了个一二净。
她凭什么不恨。
纸都烧尽，一堆黑灰下面还有零星的火红余烬。偶尔迸出一丝火星。
妈妈在背后收拾灵位，洛枳拄着拨弄烧纸的棍子，轻轻地问开
问。
如果你能收纸钱，那么在天有灵，为什么不帮我们
我很早就想问。
妈妈嘴唇发白，有些要虚脱。
“我自己送回去，妈妈你带上东西先上车吧。”
“别，一起回去。你不害怕”
“怕什么。都是死。”
洛枳冷漠，接过妈妈手里的灵位和骨灰，把钥匙踹进兜里，转身进了大楼。
楼梯间只有洛枳自己的脚步声，回音空旷地来回碰撞。
她踩上梯子，把骨灰盒和灵位以及装饰都摆好，撂下窗子上的白色纱帘，然后关上。
顿了顿，又打开。
爸爸。洛枳唤了一声。眼泪突然掉下来。
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你要是可以，就多保佑妈妈。
她关上门，掏出钥匙锁好。
慢慢地往楼梯间走，侧过看到3号房间的角度刚好迎接
进来的阳光，光线中灰尘缓缓地漂浮，上下翻转。
她失了魂一般走进去。
这个房间的玻璃柜上面都有红色的小绸缎，把相邻的两个玻璃窗连起来。
都是死去的夫
。去世之后被儿移到这个房间，骨灰并排放着，拿红绸子连起来，中间贴一幅老夫的合影。
她站在玻璃窗前，一张一张照片地看过去。
以前的多好，不管
不，感积累起来，照样白不相离。
红绸子一牵，生死都羁绊。就算无论如何生不出，至少在心里烙下印记，永远抹不掉。何况，有独钟多半是小说里面作者的幻想，心难测，这么多年，世间不是也只出了一对梁祝化蝶。
屋子里实在太冷了，她的脚在室外的时候就已经僵硬，一不小心左脚拌在右脚上一个趔趄跌倒了。冬天穿得多，不是很疼，她趴在地上正要往起爬，一扭忽然那看见最下层的玻璃窗。
玻璃窗已经碎了很久，但是碎片都落在柜里面，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因此应该也很久没有发现了，里面落了很多灰。正中的合影也歪倒在一边。洛枳鬼使差地伸手把照片拉出来。
平常的老夫合影。但是老太太的脸却一片混沌，鼻子眼睛模模糊糊地都飘离了原位。
洛枳吓得一抖，感觉自己后背瞬间爬满了汗，却没有把照片扔掉。
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塞回去。打着冷战挣扎着爬起来冲进阳光中，扶着窗台大喘气。
突然裤袋里的手机震动，她第一反应只感觉大腿上有东西在爬一样，终于还是吓得啊一声大叫起来。
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
“盛淮南 来电”
“喂。”
“洛枳没来上课吧。刚才给你打电话好几次都不在服务区。发的短信你收到没法导小测。我帮你答了。”
心在一瞬间安定下来。阳光照在她肩上，侧脸被晒的稍稍有些暖意。
“小测是吗我没有去，谢谢你了。”
“圣诞节大家都跟丢魂了一样，张明瑞也没来，我一个写了三份，手都抽筋了。”
盛淮南的声音明快得有些做作。洛枳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往刚才那只手上呵了一气，继续重复，“不好意思，真是谢谢你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没来上课病还是没好吗”
“我回家了。”
“回家了”
“恩，家里有点事。”
“你在哪儿说话啊，怎么感觉这么不清楚，好像信号不好。”
“我在”洛枳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的门处闪进来一个，动作太快了，看起来几乎是在飘。洛枳吓了一跳，一声尖叫，对方眼恶狠狠地盯过来把尖叫的尾
狠狠斩断，她哑在半空，只是大喘着气，全身都定在原地。
“洛枳洛枳”
那个居然穿了一条鲜红的裙子，长度到膝盖以下，却因为里面穿着臃肿厚重的裤子，好像是起了静电，统统贴在腿上。上身用紫色花围巾包裹着，一脸苍白憔悴。
“洛枳能听到吗”
直愣愣地看了洛枳一会儿，就径直走到左侧的架子旁边，找到一个小窗格，隔着玻璃朝里面望，窗格的高度刚好能让她把额抵在玻璃上，她就这样背对着洛枳，开始絮絮叨叨低声默念着什么。
“洛枳你没事儿吧”
洛枳猛地回过，“我没事。”
“你在哪儿”
“我在第一火葬场，停放骨灰的大楼里面。”
“那是”
“我爸爸的忌
，今天。十五周年。我在火葬场。现在自己一个把骨灰盒还回来锁回柜子里。我以为整栋大楼里面只有我一个活。你知道吗刚才我看到一张照片，合影里面的老太太没有脸。不知道是不是魂魄顺着打碎的玻璃窗飘出来了，说不定现在正看着我呢。呵呵。对了你怕不怕鬼其实我不害怕，不过这里真的好诡异啊，到处都是红绸子，可是为什么那个老太太没有脸呢”
洛枳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声音轻快明朗，却刹不住闸，胡言
语。
“洛枳洛枳”
盛淮南的声音很大，洛枳耳膜震得一疼，终于清醒过来了一点，停住不说了。
“对不起，我胡说八道了。”
“你害怕吗”盛淮南温柔地问。
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