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她脸上黑灰血尘,动作轻柔不燥,罗却拭不去容色之苍,不由低叹。垂袖而下,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曾参商拼命挣扎起来,大战归来未曾梳洗,身上又臭又脏,生怕染污了他这一身清。中叫道“军帐之中,你成何体统”
他不管,双臂环上来,用力将她压怀里,凑在她耳边发根处闻了闻,轻笑一声,道“我不嫌你脏。”
她倚在他胸前,闻着他袍上淡熏之香。眼底忽而湿涩起来,咬牙忍了一忍,才没落下泪来,身子却软了,低声道“你何时到的”
“清晨天明之时。”他答。
她又紧追道“何时走”
他下压在她发顶上,摩挲了一阵儿,才轻道“明
一早。”
眼下已是后半夜,至天亮不过只剩二三个时辰。
曾参商心微呛,鼻子乍然一酸,嗓子也跟着哑了下来。小声道“到底为何来军中。”
“不放心你,”他摸摸她的发,
吻低绵,“想借机见你一面。”
她不信。推开他一些,抬眼盯着他,“可曾见过皇上”
他笑,“自是见了,一来就去面圣,然后才到这帐中等你回来地。”
她蹙眉,“皇上未怒”
“自是怒了。”
“未罚你”“自是罚了。”
她索一把推开他,恼道“罚了什么”
沈无尘转而去拉她的手。将她往里面带着挪去,中道“罚俸一年。”
“就只罚俸一年”她脸绷得紧紧的,瞳中漆黑,直瞪着他。
沈无尘侧过身子,笑道“眼下朝中如何你又不是不知,皇上纵是再怒。又能怎样罚我”
曾参商瘪了嘴。低眉想了想,又道“你如何知道我今能在营中”
大战在外。她自己犹不知何时止戈而归,他又怎能算得如此清楚
他笑容僵了半瞬,随即弯身去开地上一个小木箱,中道“本是不知,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她看向地上那箱子,才发现他给她带了东西来,心一分,没再追问下去,目光探至那箱内,见满满当当塞着东西,不禁小声嘟囔道“带这许多东西来做什么”
他低笑,不理会她,只顾自己翻捡,一样一样取出来摆好。
曾参商看他拿出来的都是子所用之物,脸不由一红,待看见他轻描淡写地翻出几条被棉布包着的长垫带时,面色遽然窜火,
中结
道“你你怎地连这东西都”
沈无尘回瞥她一眼,道“太医院替皇上备的,我依样叫
多做了一份。”他停了停,又是低叹,“你又不比皇上,
在军中也没旁
管顾得了你。当初走时匆匆忙忙的,多一面都不肯见我,我也不知你自己有没有都考虑周全”
曾参商二话不说,上前去将那些东西飞快抱去里面榻内藏好,遂红着脸转身,对他小声道“皇上一向体恤我,这些东西都会给我的。”
沈无尘淡笑一声,“那便好。”又取出一银盒,打开来给她看,“这也是太医院特配的药丸,若是痛了,就吃这个。”
她脸已是红透了,眉横眼瞪,佯怒道“你一个堂堂右相,怎的沦落到心这些七七八八琐事的地步来了”
说着就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笑笑,起身走过来,从后面圈她怀,伸手到她身前,持了几册书卷晃了下,低声道“总该喜欢了罢。”
她扭动了一下,抬手接了,一眼看去,顿时惊诧不已,“这”
沈无尘嘴角弯弯,将她身子转过来,道“年初付梓,你走前未来得及见到,此次特意带来给你的。”
曾参商咬了咬嘴唇,捧了那几卷书,半晌才咧嘴一笑。
沈子旷集。
拈开一页,墨香浅溢,文如其。
她心底沉沉一叹,靠进他怀中,轻嗅一下,扬唇道“喜欢。”
利甲秣兵之中。多么不易。
沈无尘抱紧她,低亲她地额
,不顾灰土犹存,半晌才离,“就知你看了会欣喜。”
她眉小动。伸指去戳他的胸膛,小声嘀咕道“沈相沈大学士,往后京中不知又有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嫁给你。”
他笑声低低哑哑,不作言语。
帐外忽起男声,“曾大可在里面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