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欢迎着他目光,笑一下,眼里水光盈盈,终是垂了睫转过身,不叫他看见她地失态。
心中如何不痛。
他之她俱知,然她又岂是无
之
。
只是此非彼
。她又如何能报。
终她所能,不过是,允他所求之请罢了。
她听不见身后声音,抬手拨了拨鬓边碎发,拾裙朝前方案前走去,背着他,轻声道“一路劳顿,早些回去歇着罢,中宛之事待明见过枢府再详议”
腰间忽然横过一掌,揽过她。将她拦在半途。
她陡然怔住,一时未反应过来,只是站着不动,任他慢慢将她圈进怀里。
身后之微微在抖。动作缓而轻,又低又哑的声音自她
顶传下来
“陛下。”
她仍是愣着。
他胸之下,心在狂跳,掌间是她凉滑锦衫,鼻间是她身上清香,眼前是她乌亮青丝
纵是此举当治蔑君之罪,他亦是忍不住。
不知如何说,只能这般做。怕她不解他之意。
就这样,轻轻揽着她,身子僵却热,不敢再动,亦不想再动。
心底酸涩难耐。
若是十五年前便这样,现而今是否一切都能不同。
“臣收回先前之言。臣一生不卸甲胄。不离陛下。”他言凿切切,低哑之声响在她耳边。
英欢垂眼。泪湿睫端,低看他在她腰间微颤的掌,而后抬手轻轻握住,将他的手慢慢拉下来,再放开。
她开,声音涩到自己都辨不清,“待你征宛归来,朕亲选千倾良田与你,再也不叫你受征战之苦。”
再也不叫他受她所制。
本以为他不开,她这一生便可这般浑噩漠然而过,假作她不知他心意。
谁知他却终是没有忍住。
从此往后,他便不再是先前的那个狄风,而她也再做不了先前地那个她。
“退下罢。”她又道。
身后之良久才退,靴底轻磕殿砖之声在她身后传来,步伐略显踉跄狼狈。
她忍不住回去看,却只看得一袍背影,飞快得隐没于殿门之后,同夜色混在一起,再也辨不出。
指陷掌心,心底似被山压,喘不上气来。
多少次他都是这般领命而退,从未存怨,从未有悔,只消她开,莫论何事他都会做。
这么多年她负尽,却不忍负他一
。
可不忍之下,最负不过他一。
进是错,退亦错,不碰是错,碰亦为错,无论如何都避不了他这一念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