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第四天才刚亮时,禁中便得御街外来报,说是一千二百名太学生聚众而来,于御街前跪地伏阙,意欲抗颜上书
消息传至景欢殿中,才起身着服的英欢闻之大怒,当下罢早朝,只召二相、三执政及工部尚书沈无尘觐见相议。
太学生伏阙上书,自太祖开国至今,只有过一次。
太宗在位时蔡相专权,太学生陈西逆颜上书,论蔡相之恶十四事;时太宗皇帝笑而置之,不论其罪,反赐陈西银鱼袋以佩。
可那次是只一位太学生,上书所言亦是朝事,而这次
却是京中所有太学生共一千二百名齐齐伏阙,所上之书竟是劝皇上大婚
胆子当真是泼天也似的大
英欢盛怒,本欲置之不理,下旨着众臣工们不论谁都不可前往御街相探;可那一千二百名太学生竟长跪不起,自卯时直至未时,于御街前跪了整整四个时辰不离
英欢禁不住二相频劝,于西下时,命沈无尘前去御街一探究竟。
那一,沈无尘才过东角楼,远远就望见御街上黑压压跪倒一片,前后相连近百米;为首的二十名太学生手捧所上之书,于偏阳下动也不动,身后其余众
亦是跪着,场面甚是骇
他走上前,接过那千名太学生伏阙联名之书时,双手竟然在抖。
他在朝为官整整十一年,什么样的阵势没有见过,什么样的风没经历过,可却不曾有一事能让他这般心惊
怕了,当真是怕了。
天下读书尚且如此,更莫论那些平民百姓了
这一千二百名太学生,哪个不是出身簪缨贵胄之家,哪个不是京中外郡承荫之子;若非背后有相持相协,他们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来伏阙上书
他一路走一路颤,回至禁中时已被冷汗浸透,见了英欢,立即将所见之象据实上禀。
殿中闻之,皆是大震。
圣上若拂学生们所请所愿,学生们便永跪不起这便是那一千二百名太学生之言
英欢气得浑身发抖,整整一刻都说不出话来。
她能得罪那些当朝老臣,却得罪不起这千名太学生
她不畏清流非议,独畏天下读书之言、后世史官之笔
当下便宣翰林学士觐见,命其诏二份,一份除宁墨殿中监一职,另一份则是六个月后行大婚之典。
宁墨
这是她于那一那一刻,唯一能想得出来的
除了他,再无旁能担得了此位,也再无旁
能顶得住此压。
两份诏起好,由尚书左仆
兼门下侍郎廖峻亲持至御街,于一千二百名太学生前朗声宣读圣旨;太学生们闻此二诏后,齐齐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