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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在里面的
彷佛死去了，久久地不动弹，但偶尔一刹，又会像在地狱被炼火灼烧的凄厉怨魂般，疯狂地往生命水晶制成的囚笼里一撞，发出轻微的咚一声。
此时，如果有贴近，透过培养舱往里面看，也许会惊讶地发现，里面的甚至还存在着一定的意识。
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乌黑的眸子在培养
中半睁着，已经失去了焦距。
被囚禁在极为窄小的培养舱里，被混合着复制血的培养淹没，一切，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凌卫恍恍惚惚觉得，自己从天地初开之际，就一直被关在这毫无生机的地方。
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谁把他关在这里的
自己是谁
他有很多重要的事
需要想起来，在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明明记得的，恐惧像龙卷风一样卷起他的身体，把他丢到冰冷狭窄的地狱里，在这个地方他连简单的翻身都做不到，但他确实记得，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和
他努力地想回忆，但脑子痛成了一团血浆。
记忆是被宇宙沙
洗礼后的第五空间，狂
无序，到处是吞噬的风窝，找不到任何一艘残存的舰艇。
可是，他知道，曾经有一艘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舰艇，存在过。
咚。
凌卫把脖子往一边侧，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再一次撞向坚硬的培养舱。
他已经陷
浑噩，并不能清楚地思考逃跑的事。
只是下意识地，保持了抗拒的本能
咚。
隔很久一段时间，他才能找到一丝力气，让他撞培养舱一下。
氧气不多，肺部彷佛受着炙烤，不曾有片刻停止。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只有，缓慢、无助地窒息。
他已经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甚至身体，只有在撞向培养舱的那一刻，
在后颈的针会因为受到震动而放出令痛不欲生的电流。
但那并没有什么。
被电击的剧痛，反而可以帮他保持仅存的一点清醒。
所以他一下、一下、一下地撞着。
离开这里。
要离开这里
放了我
救救我
从鼻子的透明管，不仅仅供应氧气，也供应身体所需的其他营养，这是联邦生物科技的杰作，看似胶质的医疗管，其实由有机生物成分制造，从鼻腔进，按照程序自动生长，附着於毛细血管，千丝万缕地蔓延到复制体内。
如榕树数不尽的根系，潜血
，缠绕每一个重要器官，无地供应、控制、覆盖。
没有可以听见他的求救，没有看见他的绝望，完全被机器支配的恐惧。
即使是混沌痴晕的凌卫，也因为这种天
中最无法抵抗的恐惧，而痛苦得发抖。
被重创的意识在虚空中沉浮，就在快放弃的时候，一种危险的感觉冲击了他。
意识
另一个意识
在莫名之处有另一个意识蠢蠢欲动，像被压在
水下多年的体弱怪鱼，正竭力往上游，企图把
伸出海面。
它冲上去了就在顷刻之间
占有了这具虚弱的身体。
乌黑涣散的眸子，猛然掠过一丝惊喜的亮光。
不这不是你的这身体不是你的
奄奄一息的凌卫嘶哑大叫，走开走开走开
这是我的生，我的身体我不要死去我要活下去
我答应过，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我似乎，答应过谁
正在沉没的凌卫，攒尽最后一点力量，奋力冲上水面，和那同样虚弱的意识搏斗，撕咬。他依然浑浑噩噩，依然脆弱绝望，但他凭着生命最本能的求生欲疯狂地厮杀。
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我答应过，曾经答应过
艾尔站在地下室里，无声地看着眼前的培养舱。
从它那里，艾尔嗅到满满的绝望。
舱里的麻木的，但仍不甘地抗争着，每隔几分钟，他就可以听见极为轻微的一声。
咚。
咚。
凌卫，就关在这个连翻身都不能的地方。
艾尔在心底长叹。
苏醒那一天，他曾经以卫霆的英灵发誓，为了让卫霆重生，他将不择手段，做尽世不齿之事。
不择手段
凌卫，你为什么，就不可以放弃呢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我知道你继承了卫霆的决策力，但是，我不知道，你也继承了卫霆的执着。
你，不应该这样。
你还是出去吧。米娜站在控制台前，观察着数据，眼角余光却没有离开过艾尔，虽然是个复制，但他长着卫霆的脸。看见他被这样折磨，你也会感到痛苦吧。
你说过，只要把他关进培养舱，不到叁天，他就会崩溃。
对一般来说，不到叁个小时，就会崩溃。
可现在已经超过叁天了。艾尔沉声说，他的各项生命指数都在下降。他已经离开培养舱将近二十年，忽然把他重新放进培养舱，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在里面。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只能坚持到底。
咚。
又一下轻轻的撞击，轻得几乎听不见。
艾尔遏住不忍的念，冷冷地把视线从培养舱上移开。
米娜，你真的，希望卫霆重生吗艾尔用一种具有穿透力的，低沉的声音问。
正在记录数据的米娜，拿电子笔的手腕忽然停了停，然后继续迅速地动着。
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对卫霆，你应该希望他永远不再出现才对。但是，你现在为了让卫霆重生，却做出严重违背你道德准则的事，做出了连我也感到震惊的残忍的事。艾尔说，我对此，除了感激，还有的歉疚。
米娜看似无动於衷地动了动嘴角，平静地说，这是我的选择。艾尔，如果我对你毫无用处，你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二十年了，这男还是像当年那样
明，明到绝对的无。
有用，就留下。
无用，就请离开。
不带一丝不舍，不带一丝敷衍。
只有卫霆，可以得到他的
，他真正的关心，他真正的怜惜。
他的一切，只给卫霆。
我不会忘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米娜。
这句话，希望在卫霆醒来后可以再听你说一次米娜的声音遏然而止。
下一秒，她见了鬼似的瞪着屏幕，几乎尖叫起来。
逆动回波是逆动回波凌卫大脑内出现意识体冲撞了
艾尔一怔，猛然冲到监视屏幕前，只扫了那珍贵的逆动回波一眼，心脏狂跳，用颤栗的指尖闪电般按下输控制命令。
在凌卫后颈的金属长针，和鼻腔的生物管，立即收敛，自动拔出凌卫体内。
培养舱的上盖打开的瞬间，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把浸在培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