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自然还是要有诗词。诗词之后,众饮得几番,就会开始高谈阔论,便是策会。
杨瘦大家,知道二爷今天来,开场弹唱的,必然首选皇帝陛下的词,唱得一曲《摸鱼儿》,也是为了迎合二爷的喜好。倒也是难为杨大家了,皇帝陛下拢共没有几曲词作现世,还得反复去唱,好在二爷也有几曲不错的,如此配合着,这开场曲,就没有其他的了。
对于一些真正有才的文士子,倒是显得有些不公平。
二爷便也自己把那面对舞台中央的窗户开了起来,如此众透过窗户,倒是可以看到舞台中央的杨大家表演。
待得片刻之后,杨大家便是要求几曲词来弹唱了。以往郑智少来这种场合,便把这种场合看得太过正式。其实在周度文这种常来常往的心中,写几曲词作以供弹唱,不过就是平常事
,纯属消遣。
说到周度文,而今已然是学部尚书,管理着国家教育之事,接的是李清照之夫赵明诚的位置。今后两年,可能就要到政务院任一个副职了。如今的周度文,已然不是当初的周度文,务实之间,便也有了一身的本事。跟在吴用与李纲之后,处理着大小事,这十来年时间,周度文本也是个聪明
,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然周度文也是这樊楼的常客,就如当初在汴梁一样,词曲之道,依然是周度文工作之余最为喜的事
,便也是家学渊源。
如今这河间府,周度文的词,隐隐有些独占鳌的意味,婉约派已然成形,从周邦彦起,再到李清照,如今再来一个周度文。婉约词,从此便是大放异彩。
果然,这诗会已然开始了的樊楼内苑,公务繁忙的周度文姗姗来迟。
进得厅内,带着的随从都留在了门外,周度文低着快步往右边第一间的厢房而去,便也是不愿打扰众
的雅兴,更不愿意打断台中的唱曲之声。
若是别的官员到此,必然从正中过道而走,龙行虎步,昂首挺胸,还要故意走得慢一些。如此便也好让认出自己,受这些小辈一番崇敬拜见,如此方才显得风光。当然,此时那台上的曲子,自然也得停下来。
周度文却是不然,低进来,直接往侧面的过道而去,身上的衣服也只是普通的文
长衫,外面反而套了一件绿色的大棉袄,这种大棉袄郑智也多穿,便是路边的贩夫走卒,存了一些钱也能买得起。
如此快步从侧面过道而去的周度文,这些目光都在台上的,当真就没有发现学部尚书的到来。周度文大概也在这里待不得多久,不能如这些年轻
一样觥筹
错,凌晨不止。周度文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到得此地,听上几曲,喝上两杯小酒,便也要回去休息了,明
还要上值,如此只算是工作之余的一点消遣。家中也还有
妻等候,便更是不会多留。
一个从江南而来的少年,十七八岁模样,今也到得此处。这少年显然是没有受到邀请的,能
得这内苑来见识一番京城里的文风,自然是托了朋友的福气。江南士子,在河间的也不在少数,打
主流圈子的,自然也是不少。
少年对于诗会也是见识多了,丝毫不怯场。只是对于今诗会的
,大多不熟。落座在靠后的桌案上,便也没有了推杯换盏,少饮了几杯,听着同乡给他介绍着那左边第一间厢房的事
,那京城中郑二爷的传说。
唱罢曲子,便等新词,杨大家有礼有节,向在场众邀约词作。
周度文两杯小酒下肚,心不错,提笔就写:征骑初停,酒行莫放离歌举。柳汀莲浦。看尽江南路。苦恨斜阳,冉冉催
去。空回顾。淡烟横素。不见扬鞭处。
《点绛唇》这个词牌,便是所有词牌了比较短的,便也是周度文兴致所致,就这么几语而出。词意说战阵,说征途。周度文见多了战阵之后,便也经常写一些关于战阵的词句,当年大军南下,狂追旧朝皇帝几千里,直追海,今
虽然来得晚了,只听得半曲郑智的摸鱼儿,昔
光景,已然历历在目。
年纪慢慢大了些,终归是多愁善感了些。虽然写战阵,却还是让周度文写出了婉约之感。
小厮从面对舞台的窗接过周度文之作,传上台去,并无落款。杨大家早已从面对自己的窗
认出了词作之
,舞台上也只能直接看到左右第一间的两个雅间窗户,便也知道周先生向来低调,便也不介绍是哪位的大作,也就不出几语感谢。
虽然上台来的词作不少,但是周度文这曲,自然是要先唱的。
此曲唱出,众还在猜测是谁写得此曲,连个介绍都没有。
却听得左边第一间里,传来一声喝彩:“好,好词!空回顾,不见扬鞭处。便是道尽万里征思乡愁。”
这一句话,声音极大,若洪钟一般,不似文那般自持身份的话语格调,文
大多不会这般大喊大叫,声音即便大一些,也当有个格调,突然这般大喊,十足有些失礼。出言之
,便是赵王郑凯,也是不远之后的东宫太子郑凯。
唯有征,方才懂得征
。一去万里黄沙地,回顾是空茫茫,扬鞭之处,便也不见。一别经年,举杯对月,听不得半点离歌。战阵烽烟,却又催
更远去。
周度文闻言浅浅一笑,知己尔,当再饮一杯。
在场众闻声皆是面色一愣,待得寻到声音来处。大多皱了皱眉
,便是想着为何郑二爷房中,有这么幸运的愣
青。
杨大家还在翻着传上来的七八张纸,翻来翻去,又选了一曲,起身一福,笑意盈盈:“家多谢越州山
陆游不弃,一曲《卜算子》,咏梅之作,实数上成。再谢,请诸位才子品鉴。”
说完之后,又是一福,方才落座抚琴,中咿呀:“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便是之前那个因为同乡照顾,才能进到这里的江南少年,越州山士(绍兴)。此时名声不显,表字都未有,便是初出茅庐。陆游其
,文风绝顶,更是忠心
国之辈,还是那主战有风骨之
,便是那老来写就的一句诗“王师北定中原
,家祭无忘告乃翁”,后世大名,千年不止。只是这大夏已起,这一句再也出不来了。
冬梅花,便也正是应景,驿外断桥边,便也是陆游刚刚千里北上而来,刚
京城。
这一曲,已然绝顶,一鸣惊!
在场众,除了陆游同乡,便是没有一
再听过这个名字。互相面面相觑,便都在
群之中寻着到底哪位是陆游。
周度文便是又拿起了酒杯,自顾自笑道:“今倒是没有白来,越州山
陆游,才子辈出啊。。。”
便听郑二爷也开在夸:“这个陆游今夜一鸣惊
,后来之词,怕是要黯淡了光彩,可居首也!”
郑凯也是点了点,觉得这一曲梅花词当真不错,却是觉得之前那一曲征
词,更合心意。
二爷又是开吩咐身后的小厮:“把陆游叫进来同饮。”
壮硕的小厮闻言,开了雅间正门,开说道:“哪位才子是陆游,我家二爷敬请同饮。”
这雅间正门一开,众反倒不是在羡慕陆游有这份幸运,可以与二爷同饮。而是纷纷把目光投向雅间,看看里面到底坐着的是谁。
灯火之下,虽然还是看不十分真切,但是也能清楚看到几个汉子落在在雅间之内,个个五大三粗模样,与那出言大喊的无礼之举,倒是匹配上了。
待得众正欲互相愤懑几句,陡然又发现有一个高大汉子竟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