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冻疮之
腊月初二,桓温在京城安北将军府召集北府七品以上将领议事,对前
军演表示满意,对诸将厚加赏赐,以笼络
心——
龙骧将军田洛进言:“桓大司马,连大雪,天寒地冻,已不再适合练兵,而且年关已近,士卒思乡,末将恳请大司马准许我等各率本部归两淮诸坞,待开春再集结候命,恳请大司马恩准。龙腾小说 ltxs520.com”
桓温紫石眸微眯,沉思半晌,这样的天气的确不再适合练兵,准许他们回乡过年既是一种恩赐,而且因为田洛诸部都在徐州、豫州一带,正是明年北伐的前线,点道:“好,汝等近
便各回本坞,明年春正月二十八,各率本部士卒集于淮
,不得有误。”
田洛、蔡广诸将皆大喜,应喏声如雷。
桓温初五离京
返姑孰,桓熙、陈
之、桓石秀、谢琰等
送走两淮诸将、清点军资
库,就已经是腊月十四了,陈
之、谢琰诸
向桓熙请示回乡过年,桓熙见父亲把田洛诸将都放归淮北了,所以也就允了陈
之等
的所请,但严命陈
之等
必须在明年正月十六赶至京
——
腊月十五,陈之一行南归,谢琰和范宁回建康,谢琰请陈
之代向从妹谢道韫问好,陈
之说了明年道韫将会来建康,然后与谢琰、范宁珍重而别。
京至钱唐一千两百余里,要赶回去过年时间紧迫,陈
之与冉盛、沈赤黔、黄小统等
轻骑简从,先赶至晋陵顾氏庄园,然后乘顾氏大船横渡太湖,二十三
在太湖南岸登陆,这里已是吴兴郡地界,与陆路绕湖而行相比节省了五、六
时间,沈赤黔在此拜别陈
之,相约明年正月初九在乌程汇合同赴京
——
今年三吴大雪,行路颇苦,陈之、冉盛、黄小统一行二十余
扬鞭策马、冲风冒雪而行,二十八
傍晚抵达钱唐县城,就在冯梦熊府上歇了一夜,次
一早渡江——
立在北岸等候渡船时,黄小统突发奇想道:“小郎君,我把戾天、扶摇放飞,命它们往南,若能飞到九曜山,陆、谢两位夫看到了,就知道小郎君回来了。”
陈之笑道:“好,试试。”
黄小统从鞍后黑布罩着的木笼中放出戾天、扶摇二雕,摘掉眼罩,遥指南方,这两只神异非凡的白雕即振翅而上,疾升数百丈,然后往南飞逝——
经过大半年的调教,这两只白雕已经颇解意,只要指明方向,二雕可直飞三十里,然后呈扇状搜寻黑衣黑甲的军士、伏兵,若追踪到目标,戾天盘旋其上,扶摇就急速飞回示警,若无发现,则双雕一齐飞回——
……
腊月二十九,明就是大过年了,陈家坞上上下下忙忙碌碌,两座坞堡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自陈
之娶妻后,左右夫
带来了数十婢仆,陈家坞热闹了许多,陈氏族
这两
都在等候陈
之归来,十
前板栗他们带回陈
之的信,说是若不能回来,过年前三
会派
来报知一声,所以陆葳蕤、谢道韫等
都生怕那几
会有
来,而过了腊月二十七,又开始翘首企盼——
这早间,润儿正在丑叔母陆葳蕤书房里与陆葳蕤一起临摹蔡邕的书贴,润儿说得没错,凡丑叔送给两位丑叔母的礼物果然都陪嫁带回来了,而且还远不止那些,丑叔母陆氏这边的汉魏碑贴、传世画作极多,丑叔母谢氏的藏书最丰,还有王羲之、郗鉴、王导这些东晋名流帖、各种乐谱,以及润儿很喜
的郯溪戴逵的画稿,宗之、润儿每
在两位丑叔母的书房里盘桓,耳濡目染,学业大进——
润儿正在临书《鲁诗.邶风》之“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侧一看,葳蕤丑叔母执笔不动,眼望窗外白雪出神,想必是因这“北风雨雪”诗更加思念丑叔了——
润儿正要开安慰,忽听得天上两声清唳,身子一颤,剪水双眸顿时睁得老大,也不及说话,搁下笔就跑到院中,仰
寻看,果真看到两只雪白大鹰从九曜山顶掠过,然后转折往北。
戾天、扶摇二雕随黄小统在陈家坞住过一段时间,每飞明圣湖诸山很熟悉了,今故地重飞,鹰亦愉悦,故低飞鸣叫——
润儿大喜,叫道:“丑叔母、丑叔母,娘亲、娘亲,丑叔回来了,派戾天、扶摇先来报信呢,咱们赶紧去接丑叔。”
陆葳蕤、谢道韫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两声鹰唳,又听润儿这么说,都激动起来,各命婢仆准备车马,一刻钟后,四辆牛车驶出坞堡,老当益壮的荆领着十余名私兵扈从,碾冰踏雪往枫林渡
而去,远远的看到那两只白雕在高天上盘旋,那下面应该就是陈
之一行——
迎出十来里,果见一队马奔腾而来,来得好快,转眼冲到近前,齐刷刷下马,为首的正是戴胡帽、披羊裘大氅的陈
之,喜道:“哈哈,你们还真看到双雕报讯了!”
润儿先下车,笑眯眯道:“丑叔,润儿一听到双雕鸣唳,就知道丑叔快到了。”
再过两天,润儿就是十三岁了,亭亭玉立少,披着半臂紫貂裘,目若点漆,肌肤
胜雪,向陈
之施了一礼,赶紧去搀陆葳蕤下车,扭
道:“丑叔,葳蕤丑叔母快生小宝宝了。”
陆葳蕤已有四个月身孕,但穿着冬装尚不显臃肿,眸光如水,含羞望着陈之,待要见礼,陈
之已是快步上前执着她的手,觉得葳蕤的手温暖而他的手冰冷,又赶紧松手,双手
互摩擦数十下,呵气暖手,然后再握住葳蕤的手,笑问:“嗯,小宝宝快生了吗?”
陆葳蕤大羞,含羞带嗔瞅着陈之,忽然睁大眼睛道:“啊,你的手都撅寒生疮了。”
谢道韫这时也已下车,她身量高挑纤瘦,虽着冬衣,犹有绰约之态,寒梅幽兰似的立在一边,含笑望着陈之,并不近前,无声施了一礼,听陆葳蕤这么说,便近前两步看陈
之的手,见其指边掌缘有几块紫红冻疮,心知是雪天骑马赶路长时间执缰的缘故,甚是心疼
惜,但陆葳蕤在这里,她也不便多表
意——
牛车掉回陈家坞,陈
之对谢道韫道:“道韫,你来与葳葳同车,我好方便与你们说话。”
陈之牵马跟在陆葳蕤、谢道韫车畔,踏雪而行,一边与车中二
说话。
润儿在后面车子里唤道:“丑叔,你不冷吗,上车和两位丑叔母坐一起啊。”
陈之呵着白气道:“不冷,近乡
热,全身暖和。”
身畔的牛车却已停下,陆葳蕤说道:“陈郎,到车上来。”
陈之便把黑骏马的缰绳
给一名扈从,坐在车沿脱去牛皮高筒靴,然后盘腿坐着,牛车轻轻摇晃着行驶起来——
陈之笑吟吟看着两位小娇妻,心里宁静甜美,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陆葳蕤腹有胎儿累赘,扛不住陈之目光炯炯,含羞道:“夫君看什么,不认识我和道韫姐姐了吗?”
陈之笑道:“陈家坞水土甚是养
,数月不见,两位夫
都美得让我不敢相认了,奇哉,陈子重何时娶了两位天仙!”
谢道韫不禁莞尔,自从婚后,她对这个号称风度、礼仪、容止江左第一的陈之多了一些了解,夫君与她们闺中相处,颇多谑笑,有时还有点荒唐,原来陈郎于
前
后还是很不一样的,谢道韫虽是这么想,心里却很快活,她是陈郎之妻,陈郎把最真实的
展现给她们,这
也绝不是什么污点,只会让她觉得可亲——
陆葳蕤也笑,说道:“道韫姐姐是越来越美了,我是越来越——”眼睛瞄了一下自己腹部,红晕上颊。
谢道韫道:“葳蕤妹妹才美呢。”她的确有些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