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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五章 穷碧落 下黄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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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尚不安全”等言语轰然响成一片,负责技术的匠们吓得齐齐都跪下了,闻不二也冲上前去,努力劝阻,君武只是笑笑。

“年关至今,这个热气球已连续六次飞上飞下,安全得很,我也参与过这热气球的制作,它有什么问题,我都知道,你们糊弄不了我。有关此事,我意已决,勿再多言,如今,我的运气便是诸位的运气,我今若从天上掉下来,诸位就当运气不好,与我同葬吧。君武在此谢过大家了……闻师兄。”

太子在吊篮边回过来:“想不想上去看看?”

不二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叹了气。这些年来,君武努力扛起担子,虽然总还有些年轻的冲动,但整体上算是非常理智的。只是这气球一直是太子心中的大牵挂,他年少时钻研格物,也正是为此,想要飞,想要上天看看,后来太子的身份令他不得不分神,但对于这飞天之梦,仍一直念兹在兹,不曾或忘。

此物真正制成才两三月的时间,靠着这样的东西飞上天去,当中的危险、离地的恐惧,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此时心意已决,再难更改,若非如此,恐怕也不会说出方才的那一番言论来。

过去的儒术……治国之术,在真这样强大的敌前,没有路了。

“臣自当追随太子。”

“你若怕高,自然可以不来,孤只是觉得,这是好东西罢了。”

无视周围跪了一地的,他不由分说爬进了篮子里,闻不二便也过去,吊篮中还有一名纵升空的匠,跪在那儿,君武看了他一眼:“杨师傅,起来做事,你让我自己作不成?我也不是不会。”

那匠颤巍巍的起来,过得片刻,往下开始扔配重的沙袋。

君武一只手握紧吊篮旁的绳子,站在那儿,身体微微摇晃,目视前方。

“朝廷中的大们觉得,我们还有多长的时间?”

“丞相与枢密院的几位认为,时局不好,两三年,若运气好,或还有五年可以休养生息。”闻不二也望着前方,身体僵硬而紧张,“真攻下中原之后,立刘豫为王,本就是因为族太少,需得先行稳定整个辽境。他们在雁门关以北完全稳固之后,先要做的,便是正式吞并、消化中原。”

巨大的热气球晃了晃,开始升上天空。

“只是原本的中原虽被打垮,刘豫的掌控却难以独大,这几年里,黄河南北有异心者相继出现,他们许多表面上臣服真,不敢冒,但若金国真要行并吞之事,会起身抵抗者仍不在少数。打垮与统治不同,想要正式并吞中原,金国要花的力气,反而更大,因此,或许尚有两三载的喘息时间……唔——”

下方的视野不断缩小,他们升上天空了,闻不二原本因为紧张的陈述此时也被打断。君武已不再听了,他站在那儿,看着下方的原野、农地,正在地里秧的们,拉着犁的牛马,远处,房舍与炊烟都在扩展开去,江宁的城墙延伸,河道穿行而过,乌篷船上的船夫撑起长杆……明媚的春光里,盎然的生机如画卷蔓延。

六年前,的搜山检海曾到过此处的,君武还记得那城池外的尸体,死在这里的康爷爷。如今,这一切的生灵又活得如此鲜明了,这一切可的、可恨的、难以归类的鲜活生命,只是眼看他们存在着,就能让幸福,而基于他们的存在,却又诞生出无数的痛苦……

热气球飘而上。

终其一生,周君武都再未忘却他在这一眼里,所看见的大地。

武建朔九年的春天,他第一次飞上天空了。

****************

同一片天空下,越过雁门关往北,雪融冰消时,金国的西京大同,迎来了商旅往来的高峰期。

货物流转、客商往来、车水马龙。经过了十余年的掠夺、消化、内部的休养,金国这个新兴的政权,也逐渐孕育出了繁华兴盛的面貌。自大同的四门而,城墙上旗帜如林迎风而展,那大墙上各处走动的,是一队队弓强刀锐的真士兵,城内市集延伸,行如织,巡逻的官差挺着腰板走在其中,偶尔看见群中的殴斗,闹得不可开时,上前阻止——北地民风剽悍,这类事屡见不鲜。

生意兴隆的铁匠铺中叮叮当当,火气撩,酒楼食肆里,天南地北的食物、糕点皆有贩卖,但多数还是迎合了金味,说书拉着胡琴,砰的拍下惊堂木。

衣着褴褛的汉隶杂处期间,有的身形瘦弱如柴,身上绑着链子,只做牲使用,目光中早已没有了生气,也有各类食肆中的跑堂、厨子,生活或许好些,目光中也只是畏畏缩缩不敢多看。繁华的脂街巷间,一些青楼寨里此时仍有南方掳来的汉子,若是出自小门小户的,只是牲般供泄的材料,也有大族公卿家的夫、子,则往往能够标出高价,皇室子也有几个,如今仍是几个院的摇钱树。

便是中,也有不少雅好诗文的,来到青楼当中,更愿意与南面知书达理的夫小姐聊上一阵。当然,这里又与南方不同。

这里没有清倌

穿着花衣裳的子,疯疯癫癫地在街舞蹈,咿咿呀呀地唱着中原的歌曲,随后被过来的粗豪拖进了青楼的大门里,拖进房间,嘻嘻哈哈的笑声也还未断去。武朝的话,这里的许多如今也都听得懂了,那疯子在笑:“哈哈,相公,你来接我了……哈哈,啊——哈哈,相公,你来接我……”

那房间里,她一面被**一面传出这声音来。但附近的都知道,她丈夫早被杀了——那原本是个匠,想要反抗偷逃,被当着她的面砍下了,脑袋被制成了酒器……随着镖队走过街时,史进便低听着这声音,身边的同伴低声说了这些事。

“……大侠,你别多想了,这些事多了去了,武朝的皇帝,每年还跪在皇宫里当狗呢,那位皇后,也是一样的……哦,大侠你看,那边便是希尹公的大造院……”

史进抬看去,只见河道那院落延绵,一道道烟柱升腾在空中,周围士兵巡逻,戒备森严。同伴拉了拉他的衣角:“大侠,去不得的,你也别被看到了……”

史进点了点,收回目光。

他来到北方,已经有三个月了。

史进生侠义豪迈,数月前乍临北地,眼见无数汉隶受苦,忍不住起出手杀,随后在大雪天里受到了金兵的追捕。史进武艺高强,倒是不惧此事,他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大雪中辗转月余,反杀了十数名金兵,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他一路北上,出手救下一名镖师,才算是找到了同伴,低调地抵达了大同。

北地虽然有众多汉隶,但自然也有原居于此的汉、辽,只是武朝弱小,汉在这片地方,虽然也能有良民身份,但素来颇受欺压轻侮。这镖队中的镖师多是燕云十六州的原住民,先受辽欺压,后受金欺压,刀舔血之辈,对于史进这等豪侠颇为钦佩,纵然知道史进对金不满,却也愿意带他一程。

史进虽然与这些同行,对于想要刺杀粘罕的念,自然不曾告诉他们。一路北行之中,他见到金士兵的聚集,本就是军政中心的大同气氛又开始肃杀起来,不免想要打探一番,后来看见金兵之中的火炮,稍加询问,才知道金兵也已研究和列装了这些东西,而在金高层负责此事的,便是称谷神的完颜希尹。

金国南征后得到了大量武朝工匠,希尹参考格物之学,与时立等臣子一道建大造院,展火器以及各种新型工艺事物,这中间除兵器外,还有许多新颖物件,如今流通在大同的集市上,成了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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