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不可言勇’——可是,写遗书的时候,豫亲王还没有开始攻城呢!”
“这个时候,就自称什么‘败军之将’?甚至,就哀求敌人将自己‘骸骨归葬’?”
“实在是——唉!”
“所以,《祭史可法》一文,说他‘有死志、无战意’——此六字,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的评’!”
赵烈文一口气说了下来,到了后来,语气愈来愈形激烈。
不过,他为曾国藩谋,一向如是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独对之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忌讳。
“惠甫,”曾国藩开口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史宪之这个样子,莫说自己人,唉,就是敌人,也看他不起啊!””
“可不是?”赵烈文说道,“不然,何至于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顿了一顿,“以前,面对外敌,穷途末路,只要‘死节’,便可许之为‘完人’——高宗纯皇帝《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不是说史宪之是什么‘千古万人’吗?反正,只要‘死节’了,不论生前办了多少误国误民的事儿,也统统不计较了!可谓‘一死遮百丑’!”
再顿一顿,“以后,这套嗑,可是唠不下去了!”
曾国藩点了点头,“所以,你方才说的‘贤愚之辨’——”
顿了顿,打住。
赵烈文把话头接了过来:
“这个‘贤愚之辨’,就不再以什么‘君子、小人’为分野了!必须为国为民,做出实实在在的业绩,才能作数——才可谓‘贤’!譬如,守城,你就得守得住!半天就丢给了敌人,你自个儿,就算死上十遍八遍,许给你的,也只是一个‘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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