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最爱听笑话了,太后说的笑话,必定是极好的!”
慈禧一笑,“你误会了,不是那种笑话”
顿了顿,“我上一次来天津的时候,关卓凡跟我说,这个蓝厅,‘是照着法兰西皇宫的样子装修的’,我说,‘你又没有去过法兰西,怎么晓得法兰西皇宫什么模样’?”
七福晋凑趣道:“是呀,他是怎么晓得的呢?”
“话一出口,”慈禧说道,“我自觉这话反问的没有道理他虽然没有去过法兰西,可是,主持修建行宫的,说不定就是个法兰西人呢?”
“呃……也是。”
“我刚想说句什么,转圜一下,他说,他没去过法兰西,不过,去过美利坚美利坚总统的‘白宫’,里边儿就有一间‘蓝厅’,是学法兰西的,他觉得好,就在官港行宫这儿,也修了一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慈禧说道,“‘哦,我明白了美利坚学法兰西,你学美利坚,你是个二道贩子!’”
说罢,抿嘴儿一笑。
其词若憾,其实深喜。
七福晋也不由笑了不是装的。
“太后这么说他,是不是……刻薄了一点儿?他其实是……一片苦心呢!”
一片苦心。
慈禧心里,深深的叹息着。
“他脸皮厚,”圣母皇太后的声音,淡淡的,“一锥子都扎不出血来,偶尔递几句刻薄话过去,只当替他搔痒了。”
这话七福晋没法子接,可不接的话,气氛一定会变得尴尬,于是小心翼翼的转了话题:“臣妾听说,‘洋膳’的规矩大,臣妾一窍不通,很怕……到时候君前失仪呢!”
“再大也大不过咱们自个儿的规矩不过是怎么‘舞刀弄叉’罢了,到时候,我教你,稍稍一学,也就会了。”
当初,是他手把手教我“舞刀弄叉”的……
唉,回想起来,好像是昨天的事儿,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
七福晋骇笑:“‘舞刀弄叉’?”
“是啊,‘洋膳’不用筷子,不论什么,都先拿刀子切了开来,再拿叉子叉起来吃嗐,有什么呀?咱们满洲人吃肉,不也是用小刀子切了开来,扎住了,往嘴里送吗?”
“啊?是,是。”
整个官港行宫的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层薄薄的愁云惨雾消散了,人们的脸上,出现了既欣慰、又有点儿诡秘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