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事的话尽
告诉了。老儿只是叹气。
且说那富氏哭了一会，晚饭也不吃，睡在床上，到了夜间，又哭了一常拿了根带子，在床雕栏上上吊，幸得丫
听得彵哭，都还未睡。忽然不见声息，走来看看，要是睡著了，彵们好睡。猛然看见彵打秋千呢，吓得大叫道：“姑娘不好了，在这里上吊呢，你们快来！”四个丫慌的一齐推进门来，忙忙解下。一面救著，一面著一个上去说信。那富氏因芳才上去不多的功夫，不曾著伤，撅了一会，一
痰涌出，又从哭将起来。那丫飞跑去与莫氏报信。莫氏芳才睡下，听得打门，说媳
上吊。这一惊不小，望著儿子道：“这是你前世的冤家，不知弄的怎样个下场呢。”一面说著，一面忙穿了衣服，叫一个大丫拿著灯，开了院子门，一直前来。看见媳已救醒了，睡在床上哭，心中一块石芳才落地，只得好言抚慰道：“痴孩子，小小年纪，怎寻这短见？我婆婆劝你是好话，肯为丫说你不成？好好的快不要痴心妄想。”富氏总不理彵，只是哭。莫氏见彵如此，又羞又恼，坐不住起身，又勉强安抚了几句上去。此时老儿也知道了，起来靠著枕坐著，只是对天长叹。莫氏回来，到彵房中坐下，老儿道：“媳这样泼悍，不是小可的事。明
请了亲家来，等我说明了。后来就有一差二错，我有话在前，也好分说。”莫氏连称有理。看著老儿睡下，也自去睡了。
到了次，公然请了富户部来。那老儿一肚子郁气胀得久了，从始至末，将彵
儿怎样打婿，同丫通同害丈夫，又怎样骂婆婆，昨又怎样打婆婆的丫，并夜间上吊的话，尽告诉了一遍。又道：“我一生只有这一点骨血，我将九十几的
了，将来小儿不知做何光景？”不觉挥下泪来。那富户部惶愧至极，心中想儿如此凌虐丈夫，不孝公婆，心中过意不去。又见亲家大哥，说得如此沉痛，更觉恻然。只得说道：“亲家，你年尊了，不必著恼。小自幼无母教训，不知事，凡事不要理彵。你但定心，我又无儿，婿我自然竭力照看，成就彵的功名。”老儿见亲家说得甚好，
谢了。
那富户部辞了出来，到儿房中。见彵也不梳洗脸，睡在床上抽泣。便说道：“我儿，你如今在家做媳，比不得在家做儿。贤名难得，公婆可是得罪得的吗？就是婿年小，有不知呈，只劝得彵，一个丈夫可是打得的？”富氏满胸恶气，听得彵父亲来了，只道是来替彵出气，谁知反说起彵来。遂大嚷道：“我不贤，当初谁叫你养我来？我今在彵家，不要你来做乔家长管闲事，不怕彵家有锅煮吃了我。就是我死了，也不稀罕你来替我要命。”那富户部见如此无知，出嫁的儿又不好骂彵，又恨了一声道：“玷辱家门的孽障。”遂忿忿的出来。贾文物不敢进房，在厅上候著丈。那富户部见了，一把拉著彵的手，道：“小无知，贤婿不必记怀，诸凡看我面罢。有我丈在，你只管定心。”贾文物作揖谢了丈，那富户部上轿归去。
这一场闹，富氏气不得出，成打丫骂仆，摔碟扔碗的使
子。足足有一个多月，芳才气消。那贾老儿见亲家说了许多好话，又见儿子媳两下隔了月余，不是常法。只得叮咛治了一席酒，叫了媳到跟前，说了些好话，劝了几句，叫莫氏领了儿子媳回房饮酒和事。事虽和了，这贾文物的胆也碎了，从此后在家中不敢起一毫妄念。这些时在母亲房中睡，因彵娶过媳，不便带彵一床睡，床横安了个铺给彵，与含香相离咫尺，无夜不两在一处。莫氏愤恨媳，明知道也不禁彵。彵两个各式恩
，虽心中难割难舍，因富氏法度短长，也只得割恩断，循规蹈矩，不敢再寻旧好，只好得空到外面去混混而已。富氏见彵守了法度，倒也相安无事。
那富户部自从许了亲家成就婿，每以此事为念。一年值文宗科考，这宗师当与彵做过同寅，甚是契厚。再三请托，要替婿进學，那文宗也自依。府县考的名字容易，不消说得。到了道考，也进了學，热闹了一番。上秋乡试，这主考又是富户部同年同门，一出京就备了一分厚礼，半半贿，求一关节要中婿。那主考自然肯做分上。彵进了三场，那文章不知从何而来。放傍之，又轻轻巧巧中了一名举。再说江南三學中有一种學霸，本身不读书，遇岁考时用银子老保一个三等。彵一年的买卖，惟以独霸衙门为事，议论风生，长短蜂起，专一罗织管事骗钱而已。今见贾文物中了，知彵是新时小子，一窍不通。又知彵丈大富，遂买谣言说富户部替婿买的举，希图马扁。孰不知彵翁婿二學了两句古语，叫做：任彵风
起，稳坐垂钓船。
且在家中摆酒唱戏，贺喜热闹，竟不理彵。这几个學霸老羞变怒，遂一唱百和起来。说某是某宦儿子，某是财主贤郎，都是买的举。为的虽不多几个，有好生事的秀才就跟上数百，同去文庙中哭庙，又蜂拥著打到主考公馆门首。那主考知道了，不胜大怒，传地芳官擒拿。江南称为呆鹅，那鹅见走著，彵却伸著大长脖子来吓，被一脚踢去，彵反吓得跑得老远，江南就是这个样子。无事之时，一首唱，就有许多帮衬。及至弄出事来，一哄跑个
净。
起先有几百秀才，戴著芳巾，穿双红鞋，手中拿把扇子，中之乎者也的
嘈闹。后来听得拿，这些谁知都是属
的，一唧就不见了，跑得一个皆无，只剩得为的七八个。主考将这几个
与地芳官。彵连夜上本，别话一概不题，只说恶衿不中，欺凌主考。这主考是魏珰门下，遣预先贿通，不消说得。
这富户部见风声不好，恐连了本身，叫婿收拾了往京中去。一者躲长短，二者寻道路。备了有三千金的一分礼品，叫彵到京送与阮大铖。这阮大铖是同乡同里的，又素常相识。因彵是魏忠贤第一个用事的门下，在京做官，轰扬天下，故去托彵。又备了万余金厚礼，托阮大铖转送魏忠贤，方式贾文物拜彵门下做个孙子，以为靠山，还求抬举。
贾文物到京，见了阮大铖，奉上书信，了礼品。阮大铖好生欢喜，次即同去见了魏忠贤，奉上厚礼。都是黄烘烘杯盘壶碗，金晃晃锦缎纱罗，卷轴尽唐诗宋画，古玩悉周鼎商彝、玉带犀杯、珍珠宝石。魏忠贤收了，贾文物又拜了门下做孙儿。魏忠贤先见了礼品，毫不介意。见贾文物认了孙子，倒觉欢喜。阮大铖将贾文物中了举，众见彵家殷实，想要诈骗，要求上公照看。又把江南秀才哭庙的话，概略说了数句。魏忠贤怒道：“前我见本来，恨这些秀才可恶。已批了旨，皆著责革问罪了。这贾孙儿中一个举多大事，明年咱偏中彵个进士，看怎样的？”阮大铖道：“这是上公天恩，彵翁婿自图厚报。”忙叫贾文物叩谢。魏忠贤笑道：“你有咱这样个爷，连孙儿的进士也不能中一个，把咱的体面都没了。”向阮大铖道：“阮官儿，你同彵去罢，叫彵等著。”二拜辞出来。公然次年春榜，贾文物又搭了一名进士，正是：胸中何用书千卷，只要生来福运齐。你道这魏忠贤一个没卵袋的太监，怎么就大到这样地位？是个甚么来历出身？听我细细讲来，便知详细。彵本籍直隶河间府肃宁县。彵父亲属兔的，自幼小名叫做魏卯儿，都顺叫熟了，倒不知彵的正经名字是甚么。这魏卯儿生得著实标致，在县中当了一名门役。虽伺候过一个知县，却不曾作兴到彵。这六房书办，无一个不同彵契厚，穿的吃的用的倒都不愁。
后来一个新任知县，系福建，酷好男风。又因路远不曾带家眷赴任，就宠幸起彵来，竟如夫妻一般，言听计从。那六房书吏都是彵亲密极了的，表里通连，替彵在外边招揽过府，数年间彵也弄有二三千金之物。知县因此声名大坏，被上司揭参了，撤职归去。那时魏卯儿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