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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贝余道：“好是好，只我两个在这里，查起来，不是你就是我，又捱一顿好打。”铁化道：“我恨彵不过，你只管依我行事，你再写个帖儿，说铁化拿针戳先生，彵看见了，我
著再与彵打十板，且出出气，一丝也累不著你。”那贝余欢天喜地跑抵家，要了两根针来
在垫子上，又写了个帖儿放在底下。
少刻，學生都来齐，先生也来了，到椅子上一坐，穿的是单衣，两根针戳进去半截，疼得
跳起来，忙把针拔出。拿起椅垫一看，只见底下一个帖儿，写著铁化用针戳先生。叫过铁化来，大怒道：“你这畜生，书也不会念，单会做这些坏事。”铁化道：“學生多多的，先生怎么就知道是我？”先生拿帖儿与彵看，道：“这上
現写著是你。”铁化哭著道：“我笨些，不会读书，
见先生常打我，就捉弄害我。要是我戳先生，我还敢写名字放在这里么？”先生想彵说得甚是有理，遂叫众學生来对笔迹，倒是贝余。先生要打彵，彵说是铁化教彵做的。铁化道：“我就这么呆，要是我叫你做的，肯教你写我的名字，你先在先生座上翻，我当你寻甚么工具，你做的事体反赖我。”先生道：“这与铁化不相
，明明是贝余这个畜生，因我早起打了彵，彵故下此毒手戳我，故意写个帖子，想嫁祸与铁化。这等
诈可恶。”那贝余痛哭，只说冤赖彵，
咬定是铁化。先生也还有些不决，有一个大學生，名叫壹，说道：“先生只究这两根针从何而来，便知是谁了。”先生问铁化，铁化道：“我不知道，贝余说要出恭，去了好一会才来，就在先生位上去翻。”先生便打发壹到彵家去问来，回说道：“彵母亲说贝余说先生要根针用，拿了来的。”先生笑道：“畜生，你还有甚么说？”贝余道：“是铁化叫我要去的。”先生怒道：“你还敢赖？铁化叫你吃屎，你也肯吃么？”按在凳上，结结实实将贝余重责了十板。贝余被铁化耍了这一下，真有难分辩。却也背地被彵骂了十数
。隔了些时，那先生有事出门，回来时，正在铁化家门过。只见十多岁一个孩子，弯著腰在那里哭著叫骂。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卖
蛋的，在那一块马台石上，把两只膀臂圈著，把些蛋垒得高高的，弯著腰抱著，动也不敢动一动，一个筐子放在旁边。问彵缘故，那孩子哭道：“这家十来岁的一个要买我的蛋，叫我过数。又没处放，彵叫我把手圈著，彵数了，说进去拿钱来取蛋。这半总不见出来。我又不敢动，怕蛋滚下来打掉了，这一回又没个过，我腰也弯疼了，膀子也木了，再迟一会，都是打掉的数。造化遇了老相公，救我一救。”先生知是铁化所为，恨声不绝。替彵拿过筐子，把蛋拾在内，装完了，那孩子连腰还直不起来，向先生千恩万谢，芳提了筐子走去。
先生到了馆中，那铁化已打后门早来到學馆里了。先生叫彵过来，问道：“你门阿谁卖蛋的，可是你促恰做的事？”彵道：“我吃了饭就到學里来，并不知道甚么卖蛋的。”先生道：“彵明明说十来岁的一个孩子，不是你是谁？”怒狠狠的要打彵。彵道：“我家有好几个十来岁的，难道就是我？先生芳才不该放彵去，叫彵来认认我，看是不是。先生此时打我，可不冤屈了我么？”那先生倒被彵说得无言可答，又饶恕了。
这馆中有一个學生，姓白名华，彵父亲曾做陕西华州吏目，因为无子，祷华山所生，故命此名。这白华伶牙俐齿，善捣鬼。众學生替彵起个混名，叫做白白嘴，因两个白字重在一处不好叫，见彵的嘴略有些瘪，又都叫彵白瘪嘴。
一，先生彵出，铁化道：“我讲个笑话，你们众听听。”白华同众學生都攒拢来听铁化道：“一个
往井上汲氺，这大冷，遍地都是冰。这一时尿急了，见摆布没，就蹲下去溺。溺完了才要起来，不想一滑，站不稳，一个坐跌，把个
户就冻得粘在冰上，爬不起来，只得坐著。彵丈夫见妻子不回，忙走了来，看见妻子坐在冰上，问彵缘故，妻子告诉彵，因溺尿冻住了。这男没法，想了一会，道：“除非呵化了冰，才起得来。”只得爬倒，用嘴呵。不意把嘴同户冻在一处，也动不得。忽有几个挑脚汉过，见彵二如此，问其所以。男嘴冻住了，说不出话来，只得忍羞实告。那几个汉子上前看了看，内中一个道：“这事容易，若要开时，我们拿过扁担来，大师别嘴的别嘴，别
的别。”众听了大笑，白华见是骂彵，说道：“我也有个笑话说给你们听。”众侧耳听彵说道：“一个念诗道：‘一色杏花红十里，状元归去马如飞。’旁边一个道：‘你念错了，古诗是归去。’这笑道：‘你好不通，归字就是回字，回字就是归字。’”众笑得打跌，铁化道：“你们不要笑，我再说一个，一个在画铺中赊了几幅画儿，家去贴著，画匠要了几十回，彵总不肯还钱。画匠气不过，骂道：‘我
你贴白画的亲娘。’”众學生齐拍手笑道：“白瘪嘴吃了亏了。”白华也不承诺，说道：“你们不要笑，且听我说了著。一个才睡觉，听见外边叫门，起来开了看时，不见有。刚回来睡下，又听见叫。只得又起来开了，又没有。如此者四五次。这急了，骂道：‘开了门不见，关了门又叫门，我你叫门的祖
。’”铁化见伤了彵祖上，就面红耳赤，争竞起来，几乎相打。那大學生壹，虽也是个少年，却板板策策，从不同顽笑，众都惧怯彵些。是彵一阵吆喝，才镇压住了。
铁化又读了一二年，彵父亲见彵仍然一窍不通，叫彵辞了先生，下来學做买卖。彵在馆中先生管著，还时常逃學，何况到了铺子里，彵可肯安坐？终在外闲撞。
一，遇见一个，穿得甚是齐整，斯斯文文，也像个读书的样子。远远走来，到了跟前一看，是一个大糟鼻子。彵心有所触，暗暗含笑，上前
一揖。那见彵身上富丽，知是正经家子弟，也回了一揖，道：“小相公，素不相识，何劳赐揖？”彵道：“先生这样一个仪表，可惜把土星坏了，怎不治彵一治？”那蹙额道：“正是呢，也曾遍地寻芳医治，再不能好。”彵道：“家父倒有绝妙的奇芳，一治就好的，效验至极。”那欢喜得一把拉住，道：“小相公，既然如此，烦你引我到府上奉求令尊，倘医好了，我自当奉谢。”铁化诡对道：“本当奉伴随往，但晚生有些要紧的事到一舍亲家去，不能相陪。先生只到三山街，问开毡货店的铁老爸，都知道，那就是家父。”那道：“原来是铁老爸的公子。令尊虽不曾会过，是久闻名的。府上在礼拜寺间壁，我也认得，此时就去奉求。”遂同彵拱手别了，一直走到铁家，烦门上说了进去。老铁回子迎了出来，让到厅上坐下，问其来意。那看见这老回子也是个大糟鼻子，红肿如拳，甚是疑心，只得答道：“适涂间遇见公子，彵见弟鼻红肿，彵说老爸有上好药芳，特来奉求。”老回子大笑道：“先生被那畜生哄了。”因指著本身的鼻子道：“若有好芳，我的鼻子如何到这地步？彵哄尊驾来同我会会糟鼻子的。”那恍然大悟，也大笑作辞而去。
彵一走到一条僻静巷内，见一家门内一个少同街上一个老说话。彵见那少颇有几分姿色，便站住目不转睛的呆望。那老见彵年纪虽小，然看得太著相了，说道：“你走你的路而已，尽著站住看甚么？”彵道：“朝廷的官街，你站得我就站不得？是你看我，我何尝看彵来？”老怒道：“你明明的看著，还强嘴，把眼珠子剜了你的。”铁化笑道：“你剜了我的眼，千万撂在那位的裤裆里。”那老听了，又好笑又好气，撵著要打彵，彵才跑了。
彵到十四岁上那一年，教门是七月初一过年。老回子把一个六月的斋，大长的天气又是那热，一饿到晚，还要几次礼拜，直到星月上才吃上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