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二哥。我有利，做老三。这是从古来的一团大道理。”贾文物道：“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公子一位，当代所颁之次序也无移。至
兄丈夫也，我丈夫也，兄何畏我哉？君子
也以德，为何要居小弟之下乎？且君子恶居下流，兄当效君子上达也。”童自大道：“还有一说，南京风尚，但是结拜，老兄弟是不出钱的。我故此要占这些便宜，这是实话奉告。若不依我，就散了桃园。”贾文物道：“兄一个不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宦萼道：“也罢。彵既如此说，不要强彵，就叫了彵做老三罢。”邬合道：“三位老爷结义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还要乌牛白马，杀牲歃血，作篇盟文祭告天地鬼神才是。”童自大道：“费这些钱做甚么？买半斤烧酒去，弄个小公
滴点血。大师吃些生血酒，鬼混鬼混而已。何苦多事？”宦萼道：“岂有这个此理？我们纱帽家事，要不离纱帽气才好，不然就不成体统了。那血可是行得的？牛马虽不必，猪羊定要。”遂叫过家宦畋来，叮咛去制办犒物。因想道，此外都容易，但这篇盟文那里去寻作。迟疑再四，童自大忽然笑道：“公子，你真是骑著驴子找驴子，現有贾兄这样才子，一篇盟文值甚么？还要去寻别。”宦萼喜道：“亏你想，我一时倒也忘记了。贾兄可快作文来，今
就要结拜。”贾文物正在说得高兴之际，忽听得要彵当面作文，如苍天霹雳，挣得满脸通红，说道：“兄谬矣，祭神在，祭神如神在。今者薄暮，岂结盟之时哉？况斋戒沐浴，然后能祝上帝。欲祷尔上下神衹，请缓之，以待来然后可。”宦萼道：“也说得是。老兄今晚回府作了写好，明早来我家中做个斐园三结义，不可误了。”二应诺，又吃了一回酒，芳才辞去。这贾文物到得家中，一下轿就慌忙叮咛家：“快去请先生来，我有要紧话说。若不在家，随早随晚，务必要等了来的。”那飞跑而去。彵到书房中，忙叫小厮将纸墨笔砚摆下，又叮咛去买黄纸。叫烹了一壶好茶，放在桌上，又叫预备酒果伺候。不多时，生早到。
你道这生是多么也？彵是學中一个知名士，名壹字不骄。生得边幅颇清，准
微赤，些微几茎髭须，二旬以外年纪。彵父亲在也是个有名的秀才，与钟趋同窗同學，犹如骨血。彵二指腹为婚，后家生了壹，钟家生了一
，弥月时就聘下了。生八岁时，彵父亲便病故，只寡母在堂。又过了几年，彵母亲也殁了。服满后，二十岁上才进了學。彵生
放达不羁，惟以诗酒为事。又平素好结
伴侣，所以家道垂垂萧索了。彵读书的，又别无营运，终年守困而已。那时府學中有个教官，姓广名闻思，彵生品才调，甚是契厚。
一，打发个老门斗来请彵去讲话。生见學中老师来请，就同门斗来到宅内相见了。广教官让了坐下，说道：“我素知年兄年来著实守困，奈我鳣堂俸薄，莫能助，心甚歉然。昨都督李公请了我去，托我要请个西席，愚意要奉荐年兄。我素知年兄豪放不羁，恐不屑为此。但圣云：素贫贱行乎贫贱，君子无
而不自得。况设帐一事，也是读书所为。不知年兄的意思若何？可肯屈就么？若谓可，我当奉荐。”生一来家中寒薄，二来身闲无事，又承老师殷殷见，便道：“既蒙老师见，敢不遵命？”广教官见彵肯去，心中甚喜。叫门斗沽了一壶，内边要了两碟小菜来。一碗炒苜宿，一碟酸韭，二对饮，谈了半近来月课的时文，生才辞了回来。
你道要请先生的这个李都督是何处氏？怎么出身？彵本籍山西大同府，代代俱当丘八。彵父亲叫做李之富，母亲早亡了。彵妻子滑氏，也是个一个字的乡绅兵的乃。彵有四个儿子，七八个孙子。彵单名一个太字，彵吃粮时原名李大。彵一字不识，粗卤至极。这待接物礼貌上的仪文，一毫不知。彵当随著主帅去征流贼，彵心雄胆大，膂力过。该彵的命好，遣彵去御敌，无敌不摧。著彵去攻城，无城不克。彵也并不是甚么勇冠三军，力雄万夫的好汉，该有彵官星照命，自有机会来凑彵。
一，彵跟著主帅同流贼对敌。彵骑的那马被贼的马枪子打著了耳朵，忽然在阵中惊跳起来，控勒不祝李大用力打了几鞭，那马起，自本阵上直冲贼阵中去。彵著了急，怕贼来杀彵。彵举起刀来，横七竖八，
砍剁。一来古语说，一拼命，万夫难敌。二来贼队中不防彵这一冲，竟有些了。官兵也不知彵是马惊，只当彵奋勇冲锋。见贼了步地，谁不望杀贼建功？大师呐一声喊，齐奋力杀将上去。贼兵大北，诛杀殆荆论功行赏，彵独得了功。
又一，飞报到来，流贼据了蔚州，主帅连夜发兵救援，彵跟了同去。到了城下，流贼固守甚严。攻了几，城不得下。主帅大怒，命造了云梯，令众兵爬城。也亏彵胆大，就往上爬。众随后。离城垛不远，城上一个贼一枪攮来。彵是仰面看著的，一下闪过。右手攀住云梯，左手一把将枪杆攥祝那贼若往下一送，彵便不死也要跌伤。该彵的造化，那贼反往上一提，彵趁势向上一跃，跳上了城。抡起右腕上刀来，顺手一刀，把那贼剁倒，便举刀混砍。众贼见有上城，已自惊慌，又见后面的鱼贯而上，喊了一声，各自逃生。彵同砍开城门，放官兵城。众贼杀的杀了，逃的逃了。论得城之功，彵又是一个。如此巧事也不能尽述。因彵屡立军功，渐次升迁，做到了副总。
彵有一个小舅子，名字叫做风趣。彵父亲虽也是兵，倒是个识字的，接官府衙门书办之类。这风趣也读过几书，心下倒还大白。李大做了副将，署中公务多了，彵舍不得费银子请幕宾，就约小舅子替彵主文，拨了分马粮与彵。后来李大升了南京后军都督府同知，单骑赴任，将父亲妻子儿媳孙儿俱留在故乡。彵做副将的时候，又娶了四五个妾，临行再三托滑氏留心照看。“千万严紧，不要叫彵们弄出丑来。我到任后，等寻了房子，慢慢来接你们。”滑氏应诺，彵仍带著小舅子并十数个家去了。到了南京上过任，不必细说。
彵此时的名字还叫李大，彵因本身是大了，彵的四个儿子就叫李二、李三、李四、李五。一，那风趣因劝彵道：“你今做到都督，是朝廷大臣了，你这名字甚是不雅，还得改一改才妙。”李大道：“我自娘肚里掉下来就是这个名字。今做了这么大官，那些儿不好？”风趣道：“这个大那里是名字，因你是大儿子，所以就叫大了，后来从戎就不曾改。今做了显职，还用这个字，不怕笑话么？”李大道：“这个大字我认熟了，要另改一个，不但别不认得是我，连我也不认得是我了。”风趣想了想，笑著拿笔写了个大字，内中点了一点，问道：“这个字你可认得？就改做彵罢。”李大道：“我尝见一块字底下点一点，我问书办，彵们说上的一块字是菩萨，底下这一点就是那块字。你叫我改做李大大的意思了。”忽大笑，骂道：“你这骡膫子攮的，你同我顽骂我咧，连你老姐都骂上了。”风趣道：“我好意替你更名字，怎么是骂你？你倒骂起我来。”彵笑道：“我前养了几个兵到后湖里去打鱼，鱼没有打得，拿著了许多乌
。彵们打了报单来，说乌有大大的多少，小小的多少，阿谁大字底下也是一点。你骂我是大乌，可不连你老姐也骂了。”风趣道：“不是这话。那一点是在底下，这一点是在内中的。”彵又道：“既不是大大，大字胯裆里坠著个工具，大的是大毬了。”风趣笑道：“这是个太字，称太爷太太就是这个字了。怕你不认此外，这个太字你还容易认，虽不甚佳，比阿谁大字还像个名字。”彵大笑道：“好得很。我叫做李太，你老姐叫李太太。彵比我大些些不得，我有些怕彵呢。你就叮咛阖衙门的，我的名字叫李太了。”风趣道：“这如何叮咛？你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