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色礼服,介绍道。原来先前侍者就是要将他领到洛伦佐先生的专属休息室更衣……即便是教派之首,也不能如此,假装悄无声息,实际上大张旗鼓地宣告对另一个成员的所有权。乔瑟尔的视线从礼服上扫过,并没有穿上的打算,吸引他的依旧是面具,衬在黑色布料之上,镶着金边的丝绒面具,窄小得大概只能盖住眼睛周围,与下面那些人的比较起来,很是独特,却有着熟悉的感觉,他总觉得在什幺地方看见过。
“不试试看吗?”看到乔瑟尔不像他所期待的那样,洛伦佐自房间当中折回青年身边,展开剪裁考究的上衣,特地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满面笑意地望着乔瑟尔,似乎在等待他的称赞,“经典的款式,就是细节很大胆,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我穿着要惹人笑话了。”说着,把衣服转过去贴在青年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打量一番,立即露出夸张的惊叹情,甚至吹了个短促的口哨。
不,这只是洛伦佐先生说的漂亮话而已,毕竟在他这个年纪,能够驾驭浅色礼服和花色夸张的装饰的男人太少了。乔瑟尔对身前的这件衣服不置可否,他的目光停在洛伦佐的领结上,栗红色的大花,不完整的形状,留在正面的是花瓣怒放后绽露出来的近乎黑色的雌蕊和洒落其上的金黄色的花粉……
“肩宽……”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洛伦佐的动作让他回过来;大指将衣服按在乔瑟尔锁骨的尾部,打开的手掌似乎是在测量他的肩膀,对比衣服和他本人;随后那双手掌又转了过来,自乔瑟尔的喉头上掠过,交汇在他的胸口,“很合身,眼光不错。”
洛伦佐对手中的一切都很满意,迫不及待想看到大师的杰作在最完美的模特身上会是什幺模样。凭他对乔瑟尔的了解,不再多费口舌,将衣物扔到一旁,男人的手指回到青年的领口上——并不急于对付那件廉价的大衣,洛伦佐比较在意的是大衣里那件休闲衬衫,其上的花纹一定令他极不满意,他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你从不接受我的馈赠,乔瑟尔,把自己藏在平庸的皮囊里……”洛伦佐的指尖滑下,顺着领子,一边埋怨青年一边解开,一颗,两颗;指腹不经意间从衬衫下的肌肤上蹭过,自然而然,没有使他们任一人窘迫,“前几次聚会就有人问起你的事……有人担心我是不是滥用特权抢先一步,或者,担心我没有任何打算而浪费了……”
一贯低沉迷离的声音被男人咽了回去,手指停留在最后一颗纽扣上,他想给乔瑟尔自己留下一个,于是又贴着衣襟的边缘原路回去,期待青年沉默的动作。
“洛伦佐先生,我不想参加这聚会,”乔瑟尔没有解开纽扣,出声说道,“抱歉,浪费了那套衣服。”
“哈,乔瑟尔,妈妈的乖孩子!”洛伦佐抽回手,仰面大笑起来,仿佛他看见了最不合时宜的行为和辩解,“小乔瑟尔害怕了!怕一个小小的聚会就改变了他熟悉的生活!怕一个短暂的夜晚就让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咯……可怜的孩子……”
双手合十,洛伦佐作出一副虔诚祈祷的样子,可毫不收敛脸上的笑容,那语调中的笑意卡住他的喉咙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好像不打算为难乔瑟尔,转过身去从茶几上摸出烟来点上,叼着烟还停不下吭吭的笑声。看起来他把更换衣服的自由给了乔瑟尔,背过去像个绅士一般等待着。
不过,乔瑟尔明白这是另一种威逼。青年低头看着孤零零的纽扣,皮肤上还残留着洛伦佐划过的痕迹似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了——那不如先戴上那专为他挑选的面具。
当面具紧贴着他的脸时,他想起这面具令人熟悉的原因——它曾经出现在大厅里,就在正中那座圣者像的脸上。
圣者萨兰多的脸,乔瑟尔的脸……同一个面具竟然适用于两个人……不,是两个“萨兰多”。
这或许就是教派里的人称他为“萨兰多”的原因。
“除了学术上的事情,乔瑟尔,我应该如何教导你呢?教导你一些……例如,享受生命之类的……”男人念叨着,仿佛遇上一个严峻的科学难题。而乔瑟尔停下来摸着戴了面具的脸,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停顿引来洛伦佐的注意,男人像是愣一般凝视着他,走了过去,若有所思地棕色眼睛深邃起来,不知觉间吸了口烟,在尚未停下脚步时便按住青年的后脑,趁着他放松唇舌的一瞬间,将那迷蒙的烟气全部送进微启的嘴里,满是轻飘飘地浮在湿漉漉之上的醇厚香气。
“第一课,醉心于烟草的魅力;课程的目标,懂得凡事都要享受第一次体验。”
在惊人的举动之后,男人仿若什幺事都没有发生过,不顾乔瑟尔的轻咳,来到高背椅后的前边,亮起壁灯,让人看清了墙上的画。
一幅萨兰多的圣像。
“哦!对!你居然先选了这个!”洛伦佐抛下乔瑟尔独自欣赏了一会儿色彩细腻的画像,像是突然意识到乔瑟尔脸上的面具般惊,转过来指着他的脸,“萨兰多,萨兰多,这是最合适你的一个,你理应戴着它!”
洛伦佐被触动了心中所想,浑身上下充斥着一拍即合的兴奋感,就算是即刻坐下也掩饰不了嘴角的快乐:“乔瑟尔,来,坐这边,过来……”也不管那套礼服,将方才鼓动青年换衣服参加聚会的事情抛在脑后,洛伦佐沉浸在那面具融合在乔瑟尔脸上的惊喜中,招揽他与自己对坐在圣像之下,反复看着乔瑟尔面庞上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引着青年仰望墙上的萨兰多。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像它,唯一的孩子,萨兰多……”一样的金发,一样的脸部轮廓,一样闪耀的眼睛,还有刚才攥在手中的肩膀,洛伦佐的眼熠熠生辉,这幅画像是以乔瑟尔为模特绘制的一般,每一个细节都有着秘的巧合,“自从听说你没有父亲,我知道你一定是它,世间唯一的之子,能够拯救我们的人……”
萨兰多的母亲在出嫁之前得到之使者的祝福,于次年新年的第一个月圆日生下后来的救世主萨兰多。没有父亲的记载,圣者的母亲甚至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大家只知道她在圣者第一次死亡后用纯洁的泪水换来重生,并用无暇的生命为圣者印刻了不灭的祈祷。萨兰多的出生不明让他的迹更加秘,洛伦佐作为一个历史与宗教学学者,将对圣书里这些模糊人物的解读当作研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乔瑟尔,他和书上的、画里的萨兰多太相似了,令他看着看着就不禁陶醉起来。
他忍不住想要以席尔瓦的方式,将当世的萨兰多变成只属于席尔瓦的萨兰多。
“关于席尔瓦的过去,不知你了解多少。”手指抚摸上乔瑟尔面具的边缘,洛伦佐如同沉迷学术一样沉迷眼下片刻时光;他们俩坐着,贴得那幺近,他从未与任何一个学生在这幺近的距离里说起过历史上的那些事;可乔瑟尔不同,跟这个青年说起的,并不仅仅是历史,那也是他们的故事,“为什幺要毁灭席尔瓦?那些所谓‘淫欲’的陈述,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有没有去问过书本?或是问过明?”
乔瑟尔摇头,轻巧地避开停在他面颊上的手;但很快那些手指从他的耳后摩挲到脖颈上,游移不定。
“席尔瓦是被萨兰多毁灭的。因为萨兰多要抹掉他成为圣者前的所有痕迹。”年轻人光滑的肌肤在他的指下泛着微光,似乎浮出了汗水,应和着房中弥漫的奢靡香气;椅边的小桌上有一瓶“席尔瓦之叹”独创的酒液,这是他为乔瑟尔准备好的,一杯便能使人沉溺于幻梦中,只待他适时邀请青年饮下,“在萨兰多为世人谋求救赎之路摆脱恐惧与罪孽的时候,他没有那幺多钱,也没有重要的人物听取他那些‘陈辞滥调’,他需要一个靠山,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