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情债的逃难者。
而现在,那个曾被自己恶意中伤的逃难者,正用他那不带半点粗暴的手劲,在轻轻梳拢着自己的髮丝。
那温柔又微热的触感,透过指尖导进自己曾经冷僻的经,斩断了偏见之刺,摧毁了仇视之壳。
当布满了荆棘的晦暗森林崩解之后,所剩余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另一片丰饶之原的重获新生。
也正是那如沐春风的舒服触感,将夏理绅的意识给拉回现实,这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施予朱悠种种不切实际的指控、和那些只是为求自我满足的报复理由,竟逼得对方不得不顾虑、不得不提防——
不会、我不会再那幺做了……
他苦笑了一下,想到过去自己加诸在朱悠身上的任性伤害,现在却又奢望对方为自己伸出抚慰的双手。违背心志的矛盾与挣扎,在愁绪发胀的胸臆间交织激荡。迫在眉睫的心意若是不下定论,那幺横隔在两人中间的那条鸿沟,势必会愈开愈大,愈裂愈深吧!
他抓住朱悠在自己头上游移的手抚向自己的脸庞,像个认错的孩子一样哀怜地讨饶:请你对我说真心话吧!我不会再扭曲你的话意、不会再羞辱你的为人、不会再反驳你的决定了……
热潮退去,周遭的冷空气循虚而来。他们转战阵地,在他的房间里,裹上他的大被子,于幽幽的夜灯黄晕下,娓娓道起自己不堪的家庭状况,以及亲情难为的恶劣处境,并且带点心机地,他轻轻跳过安丞的部分,能不提的,他就不提。
从前,他反对安丞和朱悠在一起,是因为他怕朱悠抢走安丞。
如今,他仍旧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然而这回的原因是……
夏理绅不由自主地拥紧朱悠,才刚翻出脑海的想法,马上就化成了行动……
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突破心防的原因,也因此不言而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