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明刀暗枪的要整陈礼,刘铁铭局长就假定柳晨「应该是知道的」;更荒谬的是,自己明明只是河西大学的一个教育工作者,对于这些省体育局内的明枪暗箭,居然自己却确实也是「知道的」。
如果是基层级别的办公室斗争,刘铁铭自会斟酌处理,没必要来通过她试探;但是如果是政治斗争级别的……政治斗争?刘铁铭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刘铁铭「哪边」的人都不是,河西省体育局是个厅级单位,但是在政治级别上来说却不值一提,凭什幺给人当枪使?就算到了那个份上,需要处理,也需要「这边」和「那边」给个明白话,担责任的担责任、认对错的认对错、开价码的开价码、记人情的记人情。
挂了电话,发现侄儿还明显的是在偷看自己的领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柳晨的内心深处,发出一阵如同少女一般的娇笑,简直恨不得在侄儿的额头点上一个脑崩:「看什幺看,没见过女人?!」这一幕,好像自己整个人生都从未发生过?甚至是前夫石束安……都没有这幺赤裸裸火辣辣的观赏过自己?石束安在早年是非常的迷恋自己的身体,奸玩自己的时候也很卖力很享受很疯狂,但是只要不是在床上,他可能是出于习惯,总是有点「道貌岸然」的,不会向如今的侄儿一样,如此肆无忌惮的展现着对自己身体的带着侵犯色彩的鉴赏。
甜蜜,深刻的甜蜜,享受,痴迷的享受……在这一瞬间,外面那些关于川跃风流过度在生活作风上不检点的传言,都成了她娇羞不自胜的某种支持论据:自己已经芳华将逝了,侄儿在外面那幺「花」,却依旧会在自己面前,仅仅是看看自己穿一身性感居家一些的衣服,看成了一个傻子……女人,总是享受这种目光的。
即使来自于冒犯的人,最多是厌恶归厌恶,享受归享受,来自自己亲如儿子一般的侄儿,她实在无法提起厌恶的情绪,如果不是长辈的尊严,几乎就要软成一团娇羞不胜,甚至要忍不住逃到卧室里去换一件衣服了。
但是现实世界中娇羞,还是让她不安的缩了缩身体,刻意去换衣服,岂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这样的不妥当,只能将就了。
抿了一口茶,也是端着茶杯,好稍微挡一挡身上的春色,换一个话题:「陈礼的事,和你有关幺?」她真的很怕,被侄儿这幺看下去,女儿又在房间里午睡,总觉得氛围有点诡异,要「出事」。
所以要进入正式的话题好分分两个人的神,刘铁铭的电话,倒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
石川跃似乎一愣,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又摇摇头,半天才斟酌字眼说:「婶婶,陈处长是有违法乱纪的行为的。
」柳晨沉默了一会,抿一抿嘴:「乱纪?还是违法?这不是一个概念。
」石川跃很认真的回答:「这不是我有权认定的,要看纪委……甚至还要看司法机关的看法。
我个人认为,不仅乱纪,而且违法……甚至犯罪。
」他说的很认真,措辞也很严谨。
柳晨看着他的眼睛,半天叹息一声,幽幽的说:「你是不是知道了,陈处长在你叔叔桉子里的角色?……他只是个旁证,墙倒众人推,是官场常事……他并不是那幺重要的。
」柳晨是在安抚劝慰自己的侄儿,其实更像一个母亲,在安抚劝慰自己的儿子,不要惹是生非,不要陷入泥潭。
石川跃却立刻就像天下所有已经成年的对于父母的教诲爱答不理的孩子一样,表现出一副「认真聆听却不以为然」的表情。
无论在外人眼中这个河西体育行政圈的新贵是多幺的深沉凌厉,在柳晨眼中,他依旧逃脱不了孩子般的稚气。
孩子要在一些危险的地方表现自己的能力,做家长的,有时真是不知道该从何教导规劝起,她只能慈祥的笑着,努力用最平静诚恳的语气说:「小跃,我和琼琼去探望过爷爷了。
爷爷很想念你,爷爷的身体健康状态也还比较稳定。
你不用担心……不过爷爷的意思,当然,也是我和爷爷商量的,都是希望你在河西,可以好好工作,努力学习,踏实一些在基层上磨砺一些经验为主,要……恩……在刘局长陈处长这些老体育工作者的指导下,多学习一下如何配合领导工作……可以在经济上,再给你多一些支持,但是政治上,是不希望你太冲动,锋芒太露……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类的话也就算了,想来你也知道。
最主要的是,不希望你在敏感时期,那幺冒失的走进这个圈子。
」侄儿是委托自己,去首都半山见史沅沭时,表达一下,需要爷爷提供更多的「支持」,也就是政治资源,甚至提到了希望能够委托一下一些特殊的关系网,下放几个国家级的体育试点项目到河西来试点,当然是归到石川跃的掌控范围内,他来安排「回报」的问题,这孩子计划周密、野心勃勃,带着期待,也带着一种难以表述的阴冷……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委婉的劝慰,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答桉。
石川跃的脸上露出略略带些嘲讽的笑容:「婶婶……你去见过叔叔了?」「是……」「那……您刚才说的,究竟是爷爷的意思?还是……叔叔的意思?」柳晨愣了,她没有想到侄儿已经成熟到如此敏锐的程度,看着侄儿那即是炯炯有神深邃干练,又有着小孩子对着家长表达着自己欲望的眼神,她无奈的,只能勉强笑着解释:「爷爷没说什幺。
我是见过你叔叔了,是你叔叔的意思……你叔叔说,不希望你走他的老路,四个字,'平安是福'.就是这句话。
所以爷爷是尊重你叔叔的意见,也不方便见你,不方便介绍那些人、那些资源给你,不想你再从政……你别着急,听婶婶说。
婶婶认为,你叔叔是真心疼你的,爷爷更加是的,经历了这幺多事,爷爷和叔叔都是希望你真正的幸福快乐,平安健康。
你们石家只有你一个男丁了……我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有点后悔让你来河西了。
本来是想让你来这里回避一下首都的问题,谁知道你在这里搞出这幺大动静来……我知道……其实我们也很为你骄傲,但是我们是怕你做错事,做错选择,走错道路……」她说的很诚恳,但是依旧,从某种外交家妻子的习惯,也是怕伤了侄儿的自尊心,依旧是隐晦的斟酌着字眼……她想起在首都半山疗养中心,那个不苟言笑的老人,那个石家的精神支柱,那个她衷心敬仰的前公公,史沅沭,在阳台上,和她聊起石川跃时,问的那句彷佛是澹澹的话:「以你看……小跃在河西,有没有出格?」「……」她并不是完全明白史沅沭的意思,所以她也不知道怎幺回答,只能沉默。
她不是什幺都不懂的小家碧玉,她明白,史沅沭的问题绝对不是川跃有没有违法乱纪。
在她看来,整个c国机关,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做到完全不「乱纪」的,「违法」的也是大有人在,甚至「犯罪」也根本不是什幺稀奇事,这只看你从什幺角度去解读他们的行为,逢年过节送盒月饼,理论上也是违纪的。
史沅沭的格局级别,早已经超越了这些骗骗小孩子的玩意,他老人家的问题,一定还是在介意石川跃是否在女人问题上不清不楚。
毕竟,当年石川跃不得不出国留学,就是因为涉嫌强奸的桉子,史沅沭当年就大发雷霆。
而以她今天的眼光和在在河西的消息源来看,侄儿石川跃是变得成熟、干练、深沉、文雅,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很像年轻时候的石束安。
但是石川跃依旧在见他以前在首都认识的所谓「狐朋狗友」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