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千总才能叫上黑云寨的人一同围杀他。别说,你们练武之人还真是
勇猛过人,黑云寨的瘦马弱匪也就算了,竟还伤了我们的兄弟。可惜最后还是被
我们拿下,若非要把事情推到黑云寨头上,本千总上百具弩箭便将他射成马蜂窝
了,何须那般麻烦?" 说完,吕千总冷冷斜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番话既是炫耀又是威胁,以洛正则被伏身亡,妄图断绝我与娘亲的反抗之
心,尤其是特意提点了冷森森、黑漆漆的机括弩箭。
我心中冷笑,可惜你并不知道娘亲的武学造诣是何等惊世骇俗,否则你就不
会口出狂言了。
听了他这番蕴含杀机的话,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同时也为洛正则之事感到唏
嘘——一封报喜家书却成了催命凶符, 命运如此人,如何不叫人叹息?
娘亲镇定如常,冷眼以对:" 现下你承认兰溪等地的惨案是尔等所为了?"
"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这些细枝末节,你们这些仙子、大侠都是如出一辙啊。" 吕
千总一副匪夷所思却又习以为常的表情,仿佛施舍般爽快承认," 不错,此事乃
我一手策划执行的......" " 恐怕并非如此吧?" 突然,娘亲冷冷的一句诘问打断
了他的供认不讳。?
第六十九章幕后主使
娘亲目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吕千总立时凛然:" 仙子是什么意思?你方才
不是力证是我所为吗?" " 我所言者乃是'''' 尔等'''' ,吕莫槐吕千总,你莫非患有
耳疾?" 娘亲冷冷纠正,针锋相对。
吕莫槐?想来应是他的名字,虽说我现在才知,却并不惊讶,反而为娘亲的
心细如发而敬佩不已,连这等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
吕莫槐面色寒冷地驳斥:" 咬文嚼字,逞口舌之勇,又有何用?" 却不想娘
亲辛辣讥讽道:" 一条连话都听不清楚的走狗,你的主人——虞龙野不会嫌弃吗?
" 如果说方才娘亲的推理论断、厉责其罪,吕莫槐只是略感意外,但仍是好
整以暇、游刃有余,那么此时娘亲的讽言落地,他立刻失去了戏我们的闲心逸
致,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杀意,面如寒霜:" 你是如何得知少主君的?" 吕莫槐眼
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令人恶寒,仿佛娘亲与我俱是死人。
娘亲怡然不惧,语气轻松:" 我不光知道虞龙野,我还知道你吕家乃是虞家
世代豢养的死士——十七年前,我曾去过京师,当时的......故人详细告知我,在
蔡渊倒台的过程中,除了仇珏出力最多,还有他正房虞氏的娘家及其豢养的死士
也功不可没。
" 我查阅近年来东离卫的军官升调记录,得知德化二十三年二月,你与虞龙
野自京城来到此地,而后荡匪立功,升衔极快,直到去年——那时你的主子暂领
副都尉一职,按本朝律,由代职扶正需要足够的军功,而当时此地的匪患几乎已
被平息,而黑云寨虽然聚啸山林、藏污纳垢、累犯罪行、匪贼众多,但仍是不足
所需——更别提它极有可能是尔等养寇自重之恶果——恐怕就在那时,你们便萌
生了杀良冒功的心思吧?
" 每年各地军旅功绩皆需在年关之前上报审批,次年开春兵部巡检之后,旨
意才能下来;而前任副都尉平调、虞龙野暂代其职乃是十月,如我所料不差,你
们还是假报军功在前,杀良冒功在后。
" 仅仅是勾结山匪、杀良冒功,若说是你擅自为之,我便也信了;但假报军
功、欺君罔上这等弥天大祸,若非权倾天下的宰相仇道玉是你家主子的姑爷,若
无虞龙野的首肯,再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
吕莫槐背后还有人指使也就罢了,其中竟然还有如此错综复杂关系,而娘亲
对此中关窍洞若观火、如数家珍,更是让我叹为观止。
而环视四周,数百士卒不为所动,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我心中冷意丛生,恐怕他们并非一无所知——倒也是人之常情,如幕后主使
并无深厚背景,谁敢豁出性命不要,干这种祸家眷、诛九族的弥天大案?
我正在感叹,忽而耳中传来娘亲纤细的话语:" 霄儿,运功护住太阳与神庭
二穴。" 传音入密!接下来吕莫槐恐怕要痛下杀手了。
我不敢怠慢,迅速运起元炁,护住两处穴道。
果然,吕莫槐冷血一笑:" 呵呵,仙子神机妙算让人叹为观止,原本我还存
了与仙子共度春宵、甚至献为少主君禁脔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留你不得!齐射!
" 吕莫槐号令瞬发,左右后方持弩箭的士卒毫不犹豫地催发机括,数十上百
只利箭齐齐激射,去势迅疾犹如闪电,斜斜向下,朝着我与娘亲直直冲来!
清脆的" 嗖嗖嗖" 、沉闷的" 嗡嗡嗡" 不绝于耳,劲弩利箭攒射在方才母子
二人所立的周围土地,激起灰尘、跃起泥块,却唯独不见了它们的目标——我与
娘亲已然消失不见。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娘亲袍袖一展,玉手握住我的手挽,霎时天旋地转,视
野生生变化,随着移形换位之感后知 后觉地袭来,额脑一阵不适,一时无法睁眼
查看。
但我心中了然——竟是不下于羽玄魔君的极速身法!
不适感很快褪去,忽觉五指间那只柔荑轻轻抽去,心中不由淡淡失落——方
才情势紧急,我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
快速打量周围,我们似乎是处于空旷的房间,窗格板壁陈旧而干净,独独没
有任何家具陈设。
娘亲以玉指压住樱唇,示意我禁声,而后莲步悄悄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条
缝隙,立时传来尖细而猥琐的声线:" 人喔?那两个人喔?跑哪儿去了?!" 居
然是吴老六!
那这么说我们还在赵氏别苑?!此时所处正是方才那些甲士藏身的房间!
我差点惊呼出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娘亲真是艺高人胆大!。
此时 庭院中发生了变化,狐假虎威、跳梁小丑的吴老六被吕莫槐冷冰冰地斥
责道:" 聒噪!" 吴老六立时噤若寒蝉。
我镇定了一下心情,轻轻走到娘亲身旁,闻着清香,从那缝隙中观察 庭院。
黑压压的一片士卒行列,看不清场中,只听吕莫槐一声号令:" 列队,回营!
" 随着吕莫槐发号施令,诸多甲胄士兵整齐划一,列队齐步,山呼海啸般自
敞开的大门出了别苑。
不多时, 庭院中已只剩下吕莫槐和吴老六两人,但就在此时,一个差人走了
进来,身穿黑色便服,腰别铁牌,手提灯笼,走到二人近前问道:" 人做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