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了。“ “ 仙子,柳 公子,请随妾身来。“ 洛夫人起身邀请,又吩咐办完差事
的洛大有道:“ 去羽还小院请大郎和二郎前来用食。“ 在洛夫人的引路下,娘亲
和我来到了宴厅,满桌佳肴正热气腾腾。
洛夫人一边请我们入座,一边自谦道:“ 仓促之下,只得备下些许寒酸酒菜,
还望见谅。“ 娘亲也是客气道:“ 哪里的话,倒是劳烦夫人设宴了。更多小说 ltxsba.top“ 这一桌当
然不算寒酸,鸡鸭鱼肉样样不少,但若真与白正驿那晚的宴席想必,还真是相形
见绌,过了那晚,就再也没见过那等山珍海味,虽然我并不留恋,却是 记忆犹新。
洛夫人入座后,向门口望了一眼,“ 大郎二郎尚未来此,我们便不等了,仙
子请先用吧。“ 娘亲淡然道:“ 时候尚早,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洛夫人便不再
坚持,又找起话题与娘亲攀谈起来。
没过多久,洛家两兄弟便一前一后地进了宴厅。
洛乘云失魂落魄,白皙的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眼睛又红又肿,看来目睹母
亲的坟墓让他痛哭流涕、久不能止。
洛啸原牵着他的手入座,坐在洛夫人旁边。
洛夫人一见此状,心疼地说道:“ 二郎,不要太过伤心了。“ 洛乘云毫无反
应,洛啸原又道:“ 二弟,虽然二娘不在了,但是父亲尚在,须得振作一点。“
洛乘云听了此言,才怔怔点头,又自顾自地端起饭碗,旁若无人地扒起饭来。
洛乘云状态明显异于常人,但席间洛夫人似是不便过多安慰,叹了一口气,
鼓起热情道:“ 仙子,柳 公子,请用吧。“ 娘亲应了一声,挽袖自如地盛起汤食
来,我也跟着动筷子。
“ 母亲,二弟身中火毒,那位妙手道医又寻之不见,如何是好?“ 洛啸原盯
着洛家幼子皱眉不已,神情关切,似心疼似不忍。
“ 仙子宅心仁厚,愿意为二郎压制火毒。只是身负要事,无法久留,但愿携
二郎前去楚阳,与汝父汇合。“ 洛夫人将方才的谈话简要相告。
“ 原来如此,多谢仙子了。“ 洛啸原先是感谢道,而后又叹气:“ 若非秋闱
将近,我本应与二弟 同行,稍加照看,不致过分劳烦仙子,也可顺便拜谒先帝朝
的大学士范从阳。“ “ 范从阳?“ 此名还是第一次听见,但见他说得极为神往,
应当有些来头,我便起了些好奇心。
洛啸原礼貌地为我解惑:“ 柳 公子有所不知,大学士姓范名翼极,字从阳,
乃光纯二年进士,任用于秘书省,潜心博览,厚学深稽,历 十年编撰修著《四朝
通史》。光纯十二年,被钦封为龙渊阁大学士,奉皇命稽考九州风物,将之编撰
成书,以志我朝气象。今闻其书九已成六,如今正在青州楚阳考察。“ “ 诶,原
来他是《四朝通史》的笔者么,我也算读过此书。“ 我灵光一闪,省起娘亲授史
研经时正是以此为范本,却不知为何隐去了撰成者的姓名,我亦不敢相问,今日
才从洛家长子口中得知。
虽知范从阳是个与我等武林人士风马牛不相及的儒生,也没有为民请命、治
理一方之作为,但他著成的巨史上述千年下追太祖,流传甚广,颇负盛名,已成
书院私塾授史之范本,完成了许多酸朽腐儒皓首穷经、终生难求的三不朽之一—
—立德立功立言。
洛啸原来了兴趣:“ 哦,柳 公子也曾治学此书?“ 我赶忙摆手,连称不敢:
“ 治学不敢当,只是曾粗浅翻越过。“ 治学实乃言过其实,只是人家恭维罢了,
我只在娘亲相授时不求甚解地粗读背诵过,后来几乎没再温故知新。
我们简单 交流一番后,因洛乘云之故,席间谈话甚少,餐后洛夫人与洛啸原
为了安慰开解洛乘云,早早将我们安排在了西厢客房,吩咐下人好好招待之后,
便急急地带他回东厢好好谈心劝慰去了。
我与娘亲各处一室,洛家的客房到底比民驿住宿条件更适宜睡眠,且兼有车
马劳顿,因此我简单沐浴之后便早早睡去。
一夜之后,我浑身舒服地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在家丁的带领下,在宴厅见到了娘亲与洛家母子三人,洛夫人和洛啸原面容
皆有些疲惫,洛乘云虽然依旧精打采,但已不似昨日那般麻木,看来一夜之功并
不虚耗。
我们一行人用过早食之后,和哭哭啼啼的洛夫人告别,再次踏上行程。
第四十四章剪径山匪
自洛川城往楚阳而去,刚出城一两日,官道上倒还车马络绎不绝,自第二日
下午起, 同行与相遇的车马便日趋稀少。
只因楚阳地处青州边陲,与扬州交界,故此除了官府文书、军旅粮草、行脚
商人,少有往来。
民驿之间相隔距离也是越来越远,每日行程愈发紧迫,但官驿仍旧是每隔五
十里一驿,并未稍加——虽说娘亲并未以擒风卫所赠的金牌为令箭让我等宿留官
驿,我也并无怨言。
行至至第四日辰时,白义却忽然停住车驾,低声告诫道:“ 两位贵人,前面
有来车挂了白幡,当是送灵扶柩;贵人身份尊荣,还请不要开窗掀帘,恐惹上什
么不干净的东西。“ 正所谓死者为大,此等事情多为民间忌讳,倒也不必冒犯,
因此我正襟危坐,不为所动,娘亲就更不必说了,从始至终挺拔端坐。
后头的赤骥也是骂骂咧咧地停车了,提醒洛乘云不要乱看白事。
没过多久,只听见沉闷的马蹄声以及嘎吱作响的车轮由远及近,仿佛抬着千
钧器物,一道嘶哑粗犷的声音呼唤道:“ 魂 归来兮,嗟尔飨食;魂 归来兮,灵返
故里;魂 归来兮,莫留他乡;魂 归来兮,托梦妻子......“ 随着马蹄车轮渐行渐远,
招魂声也再不可闻,赤骥这才骂骂咧咧地道:“ 差点撞上老子的车,晦气!白义,
赶紧甩鞭子!“ 白义并不出声回应,沉默地驭马行车,重新启程。
而后便是平常地度过了第四日。
十七日,卯辰之交自民驿启程,行车约一个时辰后,忽生变故!
“ 吁——“ 一声烈马长嘶,前方传来一个尖细猥琐的声音:“ 前路不通,来
车止步!“ 因今日路程不多,白义赤骥并未拉开距离,故此一前一后急急停驻,
差点撞上,赤骥却一反常态地缄口不言。
正在采练的我被惊醒,见娘亲神色如常,只听外头的白义低声道:“ 贵人,
遇到劫道的了,暂不要露面,让小人交涉交涉。“ 听声音,来者仅有一人,何来
如此大胆,敢劫两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