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后院隐约传来纷嚷怒喝,在前门拆家的动静响起后渐渐平歇,接着是后门
「吱呀——」的开门声和脚步声,然后是大门拔掉插销的木块碰撞声。
大门开了。
「姥姥好!」我笑得很灿烂,亮出一排健康的 小白牙,「实在不好意思,这
么晚了,我来接馨姨离开,她人喔?」
「她......她......」老妇人想说又不敢说。
老爷子在后面插话道:「她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哦?」我瞅了瞅,还有一个败类怎么没看到?
心里想着,就顺嘴说了出来,「那个败类喔?啊,不对,你儿子喔?」
老爷子脸沉了下来,虽然他儿子确实一事无成、浑浑噩噩,四十多了还是个
光棍,但是被人当面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好像说得也有那么点正确。
我的脚步不停,径直往后院走去,他怎么觉得关我屁事?
「 小宇? 小宇!」
听到馨姨惊喜急切的呼声,我三步蹿到后院,「馨姨,我来了。」
「 小宇!」
「哐当!」
门被猛地拉开,砸在墙上还不待弹回,一具柔软的娇躯乳燕投林般扑进怀抱,
搂住她的纤腰,胸前是挤得变形的巨乳,不禁感叹这只「乳」燕还真是乳量十足
啊。
「别怕,别怕,我来了......」我抚了两下肉肉的后背,笑眯眯地问道,「有
谁欺负你吗?」
「没......」看见老夫妻俩和她那个败类 哥哥,馨姨下意识半躲在我宽阔的背
后。
「别怕,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当着他们的面,我举起手上的棍子,「你
看,家伙我都带来了,说,谁欺负你?」
「爸,你看这个贱人!我早说过他们有一腿,没说错吧!」
衣服上的 小手揪得更紧了,我拍拍手背示意她安心,「馨姨,我们走吧。」
「你看他叫的,馨怡,馨怡......那么亲......」他就像没捡到别人掉下的一百
万,美梦碎了,开始喋喋不休地惹人嫌。
「首先,她是我阿姨一辈,所以我喊她姨,跟名字是两回事......」他们挡住
后门,我在两步外站定,「第二,你的话我听着很不舒服。」
「啪!」
「噗——咳咳......」韧性十足又硬若钢铁的长棍快若疾电的一抽,打得他差
点背过气去,张嘴吐出几颗带血的槽牙。
他擦擦嘴,一手背都是血,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我眼里的决意,他再敢多嘴
我就敢出手,才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便捂着下巴离开,「 小宇!你......」
我回过头恍若无人地调笑道:「怎么了?心疼他?」
半天的担惊受怕,现在还要听我 胡说八道,气得她「恨恨」给了我两拳,可
是力度连捶背都不够。
「好了好了......」我拉住她的手腕,收敛玩笑,正色说道,「我们走吧。」
她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路过两老时,面对老妇人激动了一瞬,「妈~」
「哼!」刚出半声就被老爷子的闷哼吓了回去。
我懒得睬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一出门,「抓贼啊!」随着一声呐喊,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手上有拿扁担
的,有拿锄头的,还有叉子,耙子,大扫帚,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不出所料,带头的又是馨姨那个废物兄长。
「乡亲们,不瞒各位,她就是我早年失散的妹妹,本来想叫她回家团圆,谁
知道她狼心狗肺把主意打到了自家人头上,暗偷我家积蓄,被发现了还叫上姘头
过来强抢,本来想把他们赶跑就算,结果他们还先动手!今天请大家一定帮忙讨
个公道!」
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我打开车门把馨姨塞进去。
「别让他们跑了!」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围得更近一步。
「砰!」将馨姨先一步送进车里,我背靠车身,将长棍在空中用力地一挥,
发出「呼——呼——」的破空声,让人毫不怀疑它的威力,望而却步。
虽然无所谓那个废物的鼓噪,但我已经厌了卷入这场愚昧落后的斗争。
面对走出的二老,我沉声道:「老爷子,我敬您是馨姨的生父,看起来也不
似是个彻底的糊涂人,过去的事我并不清楚,或许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但
凡您还有一点点......坚持......」脑子里转了几圈才勉强找到一个和「羞耻心」、
「 人性」相近却又不至于撕破脸的词,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我们现在就走,
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联系......只要您一句话!」
老爷子半阖眼睑半低头地思考,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等待他的解释。
「爸!你不能......」
「闭嘴!」他猛地凝神,须髯辄张,令人望而生畏,「你这混账!」
那个废物被惊得呆了,「我......我......」张嘴结舌。
「误会......都是误会......散了吧......」家家户户都被老爷子劝了回去,急得
那个废物在一旁直跳脚,可又丝毫不敢多说多做,因为就在刚才,他被老爷子在
另一边脸上甩了一巴掌。
人群散尽,寂静寒冷的冬夜更加凄清肃杀,光秃秃的枝丫张牙舞爪、恶怪狰
狞,然而灯光一照就原形毕露。
恰如这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废物。
「爸、妈,女儿不孝......」
「小柳儿......」老妇人哀声连连。
「嗯。」老爷子依旧话少古板。
「女儿走了......以后没法尽孝了......」似是下定了决心,馨姨终于敢和老爷
子对视了。
我开始倒车。
「小柳儿!」老妇人率先绷不住,浑浊的泪水落下。
「妈~~」
这声叫得我心一颤,再也不愿面对(抑或是想要逃离?)这样的场景,一脚
油门不见了踪影。
江畔的风很大,我们静静伫立在路旁的草梗上,荒无人烟的夜晚,星光也隐
匿不见,能见的只有近光灯照射出的那一小片,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下雪了......」灯柱中飘过纷纷洒洒的光点,偶尔反射出一片晶莹耀眼的雪
色,像银色精灵在这一瞬降生,展现刹那芳华,发出小小的欢呼。
「馨姨,你听到了吗? 雪落下的声音......」
「有吗?」她侧耳屏息,却只能听见荒野中风的呼啸,「哪有什么......啊!」
短暂的惊呼,在宽厚 温暖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