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腕,为何不是我。”
“本就该是我。我也......该到了成泥的时候。我只盼着大家平平安安,不再
出事。”
卫香馨颊上珠泪滚落,如在立誓般朗声道:“阁主放心,若将来到我,我绝
不会有半分犹豫。”
“好。”木凌霄挺起胸膛,高声道,“百花阁诸弟子听命!”
她缓缓扫视,迎着众人目光道:“百花阁木凌霄,德性败坏,有辱门楣,即
日起退位让贤,此刻开始,百花阁阁主,便是卫香馨。”
说完之后,她抬手压住议论之声,缓缓转身,道:“卫阁主,到你了。”
卫香馨抬袖轻轻拭去面颊泪痕,离开原处,对着外面聚集过来的百花阁弟子,
高声道:“事发突然,不及准备,一切从权。即日起,石碧丝,就是百花阁副阁
主。我若闭关清修,碧丝便可代行阁主之责,我若遇到不测,碧丝便是此间主事,
下任阁主。”
好好的赏秋大会忽然变成交接仪式,在座众人不免神情疑惑,交头接耳。
但木凌霄旁若无人,自顾开口道:“卫阁主,木凌霄犯下大错,应当如何处
置?”
卫香馨含泪道:“首要自然是问清罪责,木凌霄,你所犯何错?”
木凌霄大声道:“我行事不慎,受制于人,害本门祸起萧墙,卷入江湖风波。
连累到的一条条人命,都是我的责任。我本已在胸腹用发簪刺好遗书,只待一死,
没想到......”
她古井般的眸子飞快瞥了叶飘零一眼,“叶少侠应变过人,竟留下了我这条
贱命。也好......这兴许便是天意。叫我这残破之躯,还能苟延残喘片刻。”
卫香馨忽而插口道:“在座诸位,请听我一言。此乃多事之秋,敝派未雨绸
缪, 做了一些防备手段。要是有谁选在此刻横生枝节,莫怪敝派的冲天香阵,不
留情面。”
木凌霄身子一晃,左手掩住下腹,面上肌肉竟隐隐抽搐起来。
她咬紧牙关,走回到那尸体身旁,蹲下看着阳物上已经爬满的细 小白虫,伸
出手指,一条条接到掌心。
跟着,她竟拉开裙带,将手伸入下裳之中,把那些小虫,送入了某处。
“呜唔——!”她一声闷哼,双目翻白,后退两步狼狈跌坐在地,喘息道,
“都......别过来。”
那几个要抢过去的弟子互望一眼,只得停步。
“哈啊......哈啊......”木凌霄大口喘息几次,双手按腹,道,“彭异,你是
天道的掌旗?”
彭异双手抱刀,拱手道:“正是。木阁......木前辈,害你到如此地步的,究
竟是何人?若也是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败类,我手中这口刀,绝不饶他。”
木凌霄闭起双目,缓缓道:“人嘴两张皮,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故意
说给我听的那些话,我为何要信?”
“哦?”彭异眉心拧紧,“他果然自称 天道中人了么?”
木凌霄冷笑一声,道:“是。但我这一把 年纪,可没有都活到狗身上去。当
年 天道、狼魂斗得你死我活,说到底,仍不过是江湖仇怨。被盯着的老前辈,早
年在天狼山上办过亏心事不假,但寻常时分,都是要脸要皮的正道豪杰。”
她语调转弱,微带颤音,也不知是身体快要支撑不住,还是回想起了什么心
结,“这人不是。 天道......要是连这种恶徒也肯拉拢,驱策,那这武林......怕是
要万劫不复了。”
彭异面色微变,一时也听不住这是否讽刺,只得硬着头皮道:“木前辈,江
湖行走不拘小节,有些人,当用还是要用。”
“但那畜生......根本就不是人!”木凌霄嘶吼一声,身躯起伏,道,“要不
是我还想留点脸面,我这会儿就该脱了衣裳,叫你们都看看......什么是披着人皮
的 禽兽,什么是地狱逃上来的恶鬼!来探望我的弟子,都信了我说的,觉得我是
年老体衰,气血枯竭......哈哈哈,气血枯竭不假,可并不是因为年老体衰,而是
我身边......藏着一个怪物。”
她瞄了一眼尸体那边,浑身一抖,竟好似仍在畏惧,“他害死宋嬷嬷, 易容
潜伏到我身边,这么久以来,只做了两件事。一个是以 天道身份要挟我,说要控
制整个百花阁做他的走狗,与 如意楼暗中作对。另一个,则是调查二十多年前,
流落在这一带群山之中的一样宝物。他说那东西来头很大,还和朝廷有关,要借
用我们花蕊书上的消息想办法。”
袁吉脸上赫然变色,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何方宵小,胆大包天,竟然敢
打我袁家之物的主意?”
他转头瞪着飞鹰卫,道:“你们传信禀告兄长,能将这消息传出来的人,屈
指可数,必定会有个源头。此事关系袁家脸面,不可怠慢!”
为首飞鹰卫略一斟酌,拱手道:“是。”
但飞鹰卫并没人马上就去。他们此次主要是为了调查 天道而来,彭异这个明
面上承认是掌旗的高手还在,他们怎么肯走。
“这两件事,他只有后一件办得很积极。”木凌霄缓缓低下头,道,“有时,
你们来看望我,他叫我称病,由他接待。你们大都对他没什么防备,他就专选些
好控制的人下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几人遭了他同谋的算计。都是我
......害了大家。若我一早痛下决心自裁,将事情闹大,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
地步。”
“师叔,”卫香馨轻声道,“那人的 胁迫手段,当真防不胜防?他如今已死,
你方才拿的虫子,是解药么?”
木凌霄缓缓摇头,“我对我用了不止一种手段。有时,我都恨自己......为何
生 做了一个女子。他手上有来历不明的蛊虫,有极其厉害的迷药,还有一种熏香,
要是我一段时间不闻,便比......死了都难受。”
她抽噎起来,颤声道:“那东西发作的时候,他叫我做什么......我都肯。简
直就像是被鬼附了身。要是答应的话都必须得做数,他专在那时要我承诺,我怕
是......连将百花阁改做妓院,也敢允下。”
她低头拭泪,双肩微微抖动,“万幸,那样的我实在是不能见人,毫无掩饰
住的可能。他又忌惮碰上与宋嬷嬷相熟的人,不敢随便离开我清修的地方。否则,
我怕是拿他毫无办法了。”
卫香馨问道:“那师叔今日为何过来?是他察觉到事情不妙,还是在这边另
有安排?”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