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近些日子谷里人多,药材库看得紧,她们几个天
天要忙,并没被发现什么异常,若真有个胎儿,那,应当还没来得及处理。”
叶飘零已有些麻木,一拱手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
“有劳了。”
燕逐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再三,看一眼浑身赤裸的辛盈蜜,
又闭上了嘴,带着略显复杂的不屑,别开眼看向一旁。
外面起了风,卷着阵阵芬芳,扑面而来。
夜深人静,鸟语花香,本该是心旷神怡的好境地,叶飘零却只觉得烦躁。
四个目标,他已擒来三个。
那三个他都已不愿怀疑,却又明白,每一个都不能算是彻底洗脱。
因为他实在不善此道。
若不是卫香馨早早等着,指点过他,他今晚到最后,怕是只能将四个女人尽
数诛杀,以绝后患。
邓佩芽是卫香馨的师妹,被列出的目标中 年纪最小,乍一听,会觉得似乎幼
稚好骗。
但她仍是前辈, 年纪也有三十出头,此前搬花蕊书查阅,叶飘零和她见过几
次,也听石碧丝提起过几句。
她个子小巧玲珑,容貌无甚出色之处,只是算得上耐看。她整日打理花蕊书
伤了眼睛,暗器的功夫已经废了,看远处东西,还要眯起双目,以至于有时在窗
畔休息,晚辈弟子都分不清她是在观景还是在打盹。
既然伤了眼睛,便可能识人不明,叶飘零在门口略略定神,一如既往,迅速
入房。
白蜡烧尽,灯盏无油,桌上摊着一本绣册,正是已装订妥当的花蕊书,邓佩
芽倒在床上,和衣而卧。看起来,她像是读到累了,打算休息片刻,不料一觉睡
死过去。
叶飘零看不懂花蕊书,不知道这一册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拿起揣进怀中,准
备交给卫香馨。
他拉开布帘,透入月光,走到床边,正要想这次该说些什么,垂下的袖剑,
忽然停在了空中。
也就是他此刻心烦意乱,否则,一进门就该发觉,屋中,并无气息之声。
叶飘零收剑回袖,出指一探,果不其然,邓佩芽气绝多时,尸体都已僵硬。
看她遗容安详,卧姿不乱,想必是用了什么不会带来太大痛苦的毒药。
他心中一惊,拿出刚才的绣册,翻到最后,果然,里面夹着一幅新绣布页,
想来应当是邓佩芽的遗言。
对叶飘零来说,处理死人,比处理裸女反而更轻松些。他用剑柄试过尸身上
下并没做什么手脚,便将可疑的遗物连着尸体一起,打成包袱,拎了回去。
“又一个畏罪自尽的。是真是假,我还说不好。”
听到叶飘零的话,卫香馨眉心一颤,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蹲下打开包袱
的指尖,都在微微哆嗦,“邓师妹......”
他看一眼地窖里面,只剩下王晚露的尸身,燕逐雪已经走了。
他暗暗松一口气,拿出绣册放在桌上,道:“包袱里的,和这本册子,都是
可疑的东西,我全带来了。”
卫香馨轻轻抚摸着邓佩芽苍白发青的面颊,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她们两个 年纪相近,又是同支的师姐妹,私下情谊,总要比旁人强些。
卫香馨深吸口气,长长吐出,再次站起,面上已平静如昔。她挑挑 灯芯,坐
下拿过绣册,听叶飘零简略说着情形,抽出了那张新绣的布页。
“上面写了什么?”
她凄然一笑,道:“果然......果然......邓师妹说她为情所惑,不觉犯下大错,
等恍然醒悟,已不可弥补,唯有......以死谢罪。”
她语声越说越轻,最后却怒而站起,一掌拍在桌上,喝道:“笑话!死是谢
罪的法子么!元凶首恶不肯交代,分明还是有包庇之心!”
卫香馨闭上双目,饱满胸膛急促起伏,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喃喃道
:“不对,不对,邓师妹既然决意一死,已有悔悟之心,绝不会就这么不负责任
地走。”
她缓缓道:“飘零,今晚难为你了,辛苦你再跟我走一趟,将这三人送回屋
中。”
叶飘零目光一闪,道:“然后喔?”
“去邓师妹的住处,将那边仔仔细细寻找一遍。”卫香馨将带来的遗物拢到
一起,咬牙道,“邓师妹武功不济,单打独斗绝不是小师叔的对手。小师叔的死
若是她所为,同谋,必定已在百花阁中。她若是担心死前留下的信息会被那人看
到,不敢明说,兴许,会留下什么暗示在身边。”
她翻着绣册里掉出来的书签,喃喃念着上面字迹并不算整齐的词:“杨柳
丝丝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 往事难重省,
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邓师妹并非不稳重的浮浪女子,
到底是何人,能将她蛊惑至此。”
叶飘零并没急着走。
他仔细梳理了一下今晚的情形。
他不擅长做这种抽丝剥茧的事。
但他知道,有些谎言,验证起来颇为 容易。
“代阁主,介意我去验一下尸体么?”他拎起邓佩芽,向里间大步走去。
口吻虽是征询,卫香馨还未开口,他的剑,却已拿在手中。
血已凝,人已冷,但剖开之后,有还是没有,依旧看得清。
他擦去掌上血污,看向卫香馨,淡淡道:“如你所见,邓佩芽并未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