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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二河岔
27-09-29
字数：11816
北宋-夏之远——杨门
犯考
【壹】
刑部郎中袁亦越过台案的边沿往前边地下看过去，在他的眼睛底下耸翘起来
一副光溜溜的
和两只箍套在长木枷板里，浮空悬置在青石地面之上的赤
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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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副
的。那个全身
赤，从肩背到踝腕没有一丝半缕的衣
裙布料遮掩。凹凸起伏的光脚底板和滚滚的两边半圆都是
做的，虽然上面
污秽模糊，拖泥带血，可是被团子撑起来的皮面上多少还是有些泛光，这么一
件东西正正的对准了一双男的眼睛，那个男心里恐怕是多少要有些波澜。袁
亦眼观鼻鼻观心，坐姿端正肃穆，假装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袁亦听到身边坐
着的另外一个男说话。
打。狠狠打。
做官的男们审案子大概就是这么个格局了。他们一排几个男端坐在檀木
长台之后，台面上的陶壶和瓷盏中
漾开来细
茶汤。袁亦知道开
这一个场子
是要煞一煞犯的锐气。受审的犯
背对着问案的官们跪在台面外，她的
脸加上两臂是被两扇阔大的木板合拢枷紧，那一面长方的颈手枷板底边着地，禁
锢在里边的就只能折腰俯首，面目向下，使用两只膝盖维持住一个跪伏的姿
势。另有一副脚枷制约住了犯两腿，亦长亦厚的实木板块撑开的两只脚腕，
锁定在间隔两尺的距离上，板面外侧孤悬出一对桀骜突兀的脚拐骨，再给上面
钉死一副黑铁大环的粗重脚镣。
接下去就是笞杖。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分别站在的光两边，两支对
剖的毛竹条板挥开大半个圆弧，弧线啪啪的掠扫过战战巍巍的瓣，一下接
一下子的脆响爽快利落，回味倒是有点绵粘。
绵粘的是的弹
，再加上竹板的边锋和尖刺切进皮里去的撕扯劲。
在枷板另外那面断断续续的嗷嗷喊叫了几声，嗓子沙哑，声调也不是太高。她
的脚腕上牵连着重层的枷板铁镣，两只大脚丫子辗转颠簸了几下，也没法掀起多
大的波
来。
袁亦当然是知道，随便什么在这种地方待过了那么些
子，都不会剩下多
少大声喊疼的力气。他边上的那个男又说，停。
那说，把扶起来。看看。
看看就是要看个正脸了。两条汉子挟制住，把她的身子提溜成为大致上
的直爽。分肩，束手，在身体的这三个支点上抗起一面大方的硬木刑枷，她
那对砥砺一样骨架的光脚板子卡在笨拙的长形板条之间，再连带上粗黑的铁环铁
链，拖拖踏踏的在青砖上边盘转。盘转过来两座耸的，翘的，高高大大晃着的，
那是一副的胸脯。但凡到了这种时候，或者该是把那种东西……直截了当的
唤作个
子？
眼睛底下铺排开来圆圆满满的大黄团，两大朵激凸的紫黑蕾疙疙瘩瘩的
挺拔峭立，即使她们是长在一副能够领兵打仗的将军的胸脯上，一个男最直截
了当的反应，恐怕就是心中发一声喊：「恁壮两只大」，那些什么莲房酥峰的
说法就不要提起了罢。
赤身的身长，腿长，手腕是被枷住的，两条白猿一样的长臂雌伏在
厚木夹板底下，不过她健壮的臂膀，细窄的腰身，还有流畅舒展开来的宽阔胯骨
都是让印象
刻。更加惊悚骇的，就是她一条赤身上皮
裂，红肿青紫的
新旧刑伤。犯的发髻当然是早就被扯崩了，不会给她机会梳理，一散
的长
发遮天蔽的，所以脸面倒是看不清楚。
袁亦见过那张脸。杨宗保的妻子杨穆氏带领过大宋的边军兵马，也被授予了
朝廷的职衔，近几年来在汴京的官场上不是没有抛露面的时候。当朝的风俗可
开可合，不是说一定要藏在闺房的帷帐底下，不过真能做到大官的总
是难得，让一见之下容易记住。袁亦在京城里接风的，送往的，同门老乡的应
酬聚会上见到的杨穆氏上襦下裙，除了颀长俊朗的身形有些特别的英气之外，眉
目神
几乎已经像是一个娴静的平民。山西杨家自从迁
汴京以后，已经丧
失了可以据守经营的土地和
，辖下也没有可以野战的军队。杨门的虽然
以征战扬名天下，住在京城的时候一向都十分小心的保持谨慎的态度，刻意回避
着自己的武身份。
杨门一氏承受太宗的恩宠在京西据地千亩种田屯粮。杨穆氏收容了西北流民
中的一些寡儿养蚕缫丝，其中多有当年征战中亡命军的家属。除了生意之
外，杨家或者是有些慈悲的善意，不忍见到这些忠良的亲辗转市井乡里，流落
到走投无路自鬻自身的境地。
前任宰相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寇准罢官之后，参政知事丁谓大秉承圣意经办
杨家谋逆的案子。案件的中心是要列举出寇准私下联络军队，辅立太子的证据。
在此之前的天禧四年，京中开始流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而太子十分年幼，寇准
力主太子监国，与皇后德妃和副相丁谓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杨家前辈早年与寇准
颇有私
，现在的们被牵连到这场事件当中，或者只是殃及池鱼的无妄之灾。
不过这就是王朝运作下的循循天道。袁亦自己在京都宦场沉浮多年，历经各处有
司，对于王朝的道与行当然是了然于胸的。丁谓的相府扣押嫌犯自行讯问了一个
半月，现在知会刑部派员复审结案，当然是要从程序上得到一个背书的意思。袁
亦自己就是一方搬来加盖上的刑部之印。他想，他只要一直保持住眼观鼻，鼻观
心，端正肃穆的坐姿就可以了。
在台案往前的石板地下，披枷带锁的趔趄踉跄，屈膝跪伏再兼以抢地，
嘴里还喃喃的说了些犯叩见刑部袁亦大的套话。等她能够重新挺直跪正，又
勉力地往左往右甩动过几回发，才终于可以做成了一个仰脸凝视的姿态。袁亦
甚至和这样彼此注视了片刻，而后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端茶杯。他不得不寻找
一个动作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