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影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望着刘菲雪。
目光的底处,含脉脉,像割不断的藕丝。
他忽然又自己倒上了一杯,仰而尽。
酒的滋味是苦涩的,就像眼泪的滋味一样。
飞来横祸,却是秦慕影料想不到的,身死倒是没什么,他最放不下的,却是
自己的妻。
酒过三巡,秦慕影已是有些醉了。
按着他平时的酒量,这么几杯酒下肚,根本也醉意都不曾有。
可是酒愁肠,愁肠寸断。
「驸马爷有些醉了,快扶他去厢房歇息吧!」
刘菲雪忽然道。
「呀?」
秦慕影脸色一变。
公主竟然没有提出要与他同床共枕,而是直接让下把他扶到厢房去。
他抬望向刘菲雪,刘菲雪却一直低着
,没有看他。
秦慕影叹一气,只好顺了公主的意思,起身离席,与公主和云彦告辞,让
妹妹扶着,有丫鬟在前带路,去了厢房休息。
不仅是公主府让他感觉陌生,连公主刘菲雪都让他觉得好像有些不认识起来。
秦慕影兄妹的厢房被安排在西院子里,一般主的住所,都在东院,唯有客
到访,才会被安排的西院。
看来,如今公主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外。
可既是外,又何必邀他到府里来重聚呢?罢了……公主金枝玉叶,今后也
不是我等罪民可以妄想的了!想到这里,秦慕影竟有些豁达起来,进了厢房,倒
就睡。
不一会儿,已是打起了鼾声。
进了诏狱之后,几乎没怎么睡过,现在好歹和公主见了面,他一直牵挂的心
,也算是终于放下来了。
也不管是东院还是西院,能在如此舒适的榻上睡上一宿,恐怕今后也是不敢
妄想了吧?秦慕影睡得安稳踏实,可躺在隔壁厢房里的秦慕雨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秦家的辉煌,好像还在眼前,现在不过是她的做的一场噩梦而已。
可偏偏是这梦境,她怎么也醒不了。
一夜之间,曾是华夏最有威望的武林世家,一蹶不振,父兄都成了废,而
她竟也被夺去了贞
。
可是……秦家的刀法,她还没有完全学会呀,今后该如何传承?秦慕雨翻来
覆去,无法眠。
看来,已是快要夏了吧,院子里虫儿已经开始叫了,从厢房的窗子里望出
去,还能看到黑暗中有星火在闪烁。
没错,那是萤火虫,秦慕雨最的萤火虫。
当虫儿在夜空中飞舞的时候,总能在黑暗里给她带来一丝丝的光明。
可秦慕雨不知道,秦家的光明在哪里?既然睡不着,索起来到院子里走走
,边庭荒芜,恐怕今后再也见不到如此美丽的夜景了。
秦慕雨推开厢房的门,看起来伺候在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们也已经睡了,
静得出奇。
秦慕雨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一只萤火虫停在了她的鼻尖上。
就算经历了多少磨难,回过来,她依然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少
。
孩子总会幻想着自己将来的郎君是什么模样,秦慕雨当然也不例外。
或许,是一个像哥哥那样,白衣飘飘的美少年,或许,是雍容华贵的皇宫贵
胄。
反正,秦家和刘家联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兄长和公主并不是例外。
遐想着,秦慕雨已信步走到了东院。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到这里来,或许,东院是主的住处吧?而她,
也能够算得上是半个主了。
「要是嫂子还没睡下,正好能跟她去聊些心事!」
秦慕雨轻声说,已朝着刘菲雪的卧房走了过去。
刘菲雪虽然是她的嫂子,但两个同姊妹,无话不谈,到了她的去处,正
好能够倾述自己在诏狱里的痛苦,揭露云彦面兽心的野蛮行径。
当秦慕雨走到刘菲雪的门前时,忽然听到里有些动静,心中暗喜,自忖道
:想来嫂子还是没睡的。
正要举手敲门,却听到里竟有男
的声音。
嫂子素来圣洁高贵,她的闺房里,为何会有男的声音?秦慕雨赶紧放低了
身形,摸到窗子下,用水蘸湿了手指,捅
了窗户纸,悄悄地朝里望去。
果然,刘菲雪的闺房里,不只一个,竟然还有一个男
在,而那个男
,
赫然竟是云彦。
秦慕雨惊得差点叫出声来,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嫂子和云彦在房间里做什么?秦慕雨的心儿砰砰直跳,却还是大着胆子,继
续往里探望。
只听刘菲雪说:「云大,你纵容夏侯雄在诏狱里虐待秦氏一家,本公主还
没与你清算呢!今你又来我的房中作甚?」
云彦坐在公主的对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将茶盅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缓缓地说:「公主,在下只是答应你保全秦氏一家的命,并没有承诺其他。现
在我答应的事已经办到了,你也该履行三个月的承诺了吧!」
「哼!」
刘菲雪冷笑道,「如今秦氏父子皆成废,你留下的,恐怕只能算半条命了
吧?」
「公主莫不是想反悔?」
云彦的语气依然不变。
「本公主反悔又如何?」
刘菲雪显得有些怒气冲冲。
「你可知道,如今秦森、秦慕影的命,可还在我的手掌心里。即便是流放
到朔方去,也是齐王殿下……哦,不,现在是摄政王殿下的地盘了。只消我在摄
政王面前说上几句不怎么中听的话来,他们同样命不保!」
云彦说。
「你敢?」
刘菲雪大喝。
「我当然敢!现在这天下,还有我云彦不敢的事吗?」
「你出去!」
刘菲雪忽然把手往门一指。
云彦竟真的站起身来,朝着门走了两步,忽然勐一回
,将手掌朝前一招
,刘菲雪的身子竟像是风筝一样,不偏不倚地朝着云彦撞了过来,正好撞到云彦
的胸上。
「你竟敢……啊!」
刘菲雪大惊,正要斥骂云彦,不料已被他一把按到了床上去。
「你休要胡来!你若是敢胡来,本公主现在就叫了!」
刘菲雪声色俱厉地叫道。
「好啊!你叫!」
云彦还是澹澹地说了一声,忽然将手一扬,只听得一声清脆的裂帛,刘菲雪
身上的霓裳已经被撕得碎,露出衣下晶白透亮的胴体来。
云彦接着道:「你若是喊来了,想必很是不愿让他们瞧见现在的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