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听到沈溪所说的
报，身体略微有些颤抖，硬着
皮矢
否认：“绝不可能，陛下，老
敢打包票，这路
马一定不是被我宣府兵马全歼的那一路……”
因为之前刘瑾说话颠三倒四，这次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得到皇帝信任，故此朱厚照没去质问刘瑾，而是看向沈溪：“沈先生，你怎么确定这次屠戮我边塞将士的鞑子，就是战报上已被全歼那伙？”
沈溪拿出几份公函，道：“这份是龙门卫发回的战报，这份是独石城参将的上奏，还有赤城堡遭遇攻击的告急文书……所有消息都指证，这一部正是达延汗部左翼马，龙门卫的官兵等鞑子退去后，在路旁找到一些丢弃的旗帜，跟之前一战这部马突围时散落的旗帜一般无二。”
刘瑾朝着沈溪嚷嚷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证明前后两路马乃是同一路。”
沈溪再道：“蒙古国师亦思马对
原上的况知根知底，他派使者向我大明通风报信，证明这路马之前一战并未全军覆没，只是折损两三百之数，且目前已退到独石城附近，似乎并未有撤离我大明境内的打算，仍在马营、云州一线肆虐。”
“如今达延汗部正筹划一场大的战事以报复我大明。根据亦思马因提供的报，鞑靼将会派出两万
兵，自大青山、马市等地出兵，合击张家堡，伺机蹿
我大明腹地……若如此，鞑靼很可能会跟滞留内关的马里应外合……”
“这些况，基本跟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在宣府一带部属的斥候调查的况相吻合！”
朱厚照瞪着刘瑾问道：“刘公公，对此你怎么解释？”
刘瑾可不敢承认自己撒谎，继续狡辩：“陛下，这件事存在诸多蹊跷，是真是假难以断定，陛下可要明察秋毫啊！”
朱厚照一拍桌子，怒道：“还要我明察秋毫！？现在你嘴里的死已逃出生天，而朝廷却昭告天下早被我大明军队全歼，这不是存心让鞑子看我们的笑话吗？滑天下之大稽，简直是在打朕的脸……”
“宣府那些将领居然敢奏报什么大捷，莫不是要等朕筑京观时，用的都是大明百姓的颅？！”
朱厚照原本就带着火气……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打扰，他满腔的邪火没法撒到沈溪身上，刘瑾正好一撞上去。
刘瑾依然想为自己解释，却发现不管什么理由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在别的事上，或许朱厚照会听他的，但涉及军事，朱厚照对沈溪的信任已到盲从的地步，而沈溪所言又有理有据，刘瑾发觉自己百莫辩。
朱厚照看着沈溪，道：“沈先生还有什么报，一并说出来，朕想知道现在宣府那边究竟如何了……鞑靼派两万兵马来袭，是否已到朕御驾亲征之时？”
沈溪回道：“当务之急还是应先弄清楚鞑靼虚实，现在只是从亦思马因派来的使臣中得知此事，未必能作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鞑子内斗，亦思马因落下风急需拉我大明下水，很多事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朱厚照点：“那依沈先生之言，是否有可能是鞑靼使出的障眼法？或许这路马已被全歼，但鞑靼为了挽回颜面，故意派打着死的旗号四处流窜，让我大明君臣心生疑窦，进而挑拨离间？”
听到这话，沈溪非常失望，显而易见，到了这个地步朱厚照还在偏袒刘瑾。他摇了摇，道：“回陛下，臣刚收到一个上奏，此乃是之前刘公公呈报战功名册中，列次功的隆庆卫指挥使李频。”
“李频指证，宣大总督孙秀成在宣府之战结束后，虚报战功，还胁迫下属不得说出真相，尤其是在达延汗部左翼马仍在骚扰各堡垒的况下，还装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此事已在宣大地区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李频作为名列次功之臣，
感皇恩浩
，不敢欺君罔上，所以冒死呈奏，揭露事真相……现在他已在京城，陛下是否要赐见？”
沈溪于此时提出李频站出来作证，刘瑾地吸了凉气……事到这个地步似乎已无转圜的余地。如果是旁，他还可以辩驳，现在却是李频亲临，就算他歪点子再多也没有用了。
朱厚照很生气，将桌上的文房四宝一把推在地上，怒冲冲地道：“既然沈先生已问过隆庆卫指挥使，知道事真相，朕还召见作何？刘瑾，对此你有什么可辩驳的？”
刘瑾吓得冷汗淋漓，只能不断磕，颤颤巍巍道：“陛下……老全然……不知……老也被蒙在鼓里……由始至终……老都是根据地方所奏……上疏陛下……老该死……”
“你何止该死，朕简直想将你千刀万剐……是你信誓旦旦跟朕说，这件事绝对不会有偏差，朕让你派调查，你却拿地方奏报来敷衍朕，要不是你派去的被盗匪劫持，怕是筑京观就要用到我大明百姓的！你……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或许是气昏了，朱厚照俯身从地上捡起笔洗和镇纸，一
脑儿地往刘瑾身上砸去。
刘瑾仍旧在磕，嘴上一直说“该死”，此时此刻他完全不知该说什么了。
沈溪道：“陛下，以臣猜测，之前刘公公派去调查之，应是被达延汗部左翼马劫持，而非地方上奏报的遭遇贼匪……战时内外关皆戒严，百姓都躲在城里，商旅绝迹，怎么可能有贼匪在外行恶？就算他们想抢东西也抢不到……只有鞑靼兵马，才敢在我大明腹地公然劫掠官府车队。”
朱厚照闭上眼，长叹一声：“刘瑾啊刘瑾，你自讨苦吃，如果真如沈先生所言，这根本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你……你派去的居然会被鞑子劫持，而你自个儿却在朕面前信雌黄说什么地方上并无虚报战功，你让九边将士怎么想？难道让他们觉得朕是一个可以随意蒙骗的昏君吗？”
说完，朱厚照站起身来，似乎想猛踹刘瑾几脚，但低一看，刘瑾正在不停磕，地上已出现一小摊血迹，分明额已被磕
。
沈溪看到朱厚照于心不忍，当即行礼：“陛下，为今之计不是惩罚刘公公还有地方上虚报战功的将官……”
“咦！？”
朱厚照惊讶地抬打量沈溪，不解地问道：“按照沈先生的意思，莫非朕还要哄着这些不成？他们欺骗朕，把朕蒙在鼓里，就跟小孩儿一样糊弄，朕杀他们十次都算是轻饶！”
沈溪道：“如今将游弋在内外关之间的达延汗部左翼马击败，并将鞑靼犯我边陲的野心彻底扼杀才是重点。陛下暂时不能惩戒孙秀成等，反而要让他们戴罪立功，若阵前拿，怕是宣府、大同一线会出现变故……请陛下三思！”
刘瑾也赶紧帮腔：“是啊，陛下，国事为重，一定要先驱除外敌才可……”
“闭嘴，你个老阉，朕早就觉得你居心不良，居然欺君罔上，现在朕连面子都要放在一边，得先抵御外辱才可……一切都拜你所赐！”
朱厚照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到刘瑾上，刘瑾直接被踢翻在地，等他重新爬起来时，脸上全都是血。
但转瞬刘瑾又跪到地上磕不已，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态度，以换取朱厚照同。
朱厚照一挥手：“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朕要御驾亲征，只有这样，才能让前线将士感受到朕的威严，让天下知道我这个皇帝不是摆设……”
沈溪委婉地劝谏：“陛下不必急着领兵……如今朝廷乃被动应战，且鞑靼有内应兵马在内外关之间活动，对我大明军队动向了若指掌……”
“陛下御驾亲征所率乃没什么战斗力的京营马，若为鞑靼
悉，此战将会陷被动，无法达到奇袭之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