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都明明是别更早相中的好苗子,结果被白莲从中作梗,抢了去,据说这还算好的,有几次打生打死的,估计是真打出了火气,殃及好些个修行种子连青峨山都没见着,就见着了阎王爷。唉,如果公子没下山历练就好了,他要是在这里的话……”
裴青羊自己被自己逗乐,捂嘴娇笑道:“就能听我说这些了呗……公子他啊,肯定还会夸我消息灵通,是咱们莲花峰的小小耳报神!”
“再说那王蕉,不愧是生生世世的痴种,这会儿肯定又跑去龙虎山了。她能否与那位袁小天师结成一双神仙美眷,我可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王谪仙能不能趁着谈
说
的间隙,尝试着与那
郎里应外合,把咱们峰主从斩魔台那边救出来啊?”
听得出来,没心没肺,不意味着无忧无虑。
少的的忧虑,多着呢。
“白莲果真如此行事?”
一个清冷嗓音在裴青羊顶响起,裴青羊都懒得抬
,也晓得是自己姐姐,没法子,这么大一座莲花宫,冷清到最后只剩下她们姐妹相依为命,公子实在是太绝
了!下次重逢见面,她一定要板起脸,坚决不给他笑脸看,总之,千万不能让他立刻就看穿她的开心雀跃。
裴青羊缩着身躯,惫懒道:“我只是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呀,才不管是真是假。”
两两沉默,当然谁也不会觉得尴尬。
这其实才是她们的常态,无话不说,可说着说着,好像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再者,姐姐裴青虎作为听众,比起那位以横空出世姿态,突然闯她们生活的年轻客卿,实不算称职,后者溜须拍马的方式,既可“天雷滚走鬼神惊”,也能“春雨润物细无声”。
裴青羊最喜欢那个家伙夸奖自己了。
一本正经!诚心诚意!心有灵犀!
对此,裴青虎曾经给出过简明扼要的评价,“裴青羊,你耳没聋,但眼瞎。”
当时裴青羊则撇撇嘴,姐姐这是嫉妒自己呢。
裴青虎突然开道:“王蕉如果真到了龙虎山,假设我们获知的袁春风心
,并无讹传,那么王蕉别说救出峰主,恐怕她自己这一世的下场,比峰主还不如。”
裴青羊抬起脑袋,怔怔望向远方,眼神充满疑惑,“男为什么一定要
,只是像我和公子这样,不好吗?”
裴青虎脸色冰冷,“幼稚!”
妹妹做了个鬼脸,虽然内心坚持,但嘴上没有继续。讲道理这件事,她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赢过姐姐,裴青羊有这个自知之明。
裴青虎皱了皱眉,神色凝重。
裴青羊突然压低嗓音,“姐姐,紫金莲花的事儿,咱们还要继续帮公子瞒着陆姥姥吗?”
裴青虎毫不犹豫道:“某件事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别中途改弦易辙!”
裴青羊委屈道:“我又不像你,追求一往无前的浩然剑道。”
裴青虎站在栏杆上,视线所及,云卷云舒,滚滚滔滔,如仙拂袖,如神灵呵气。
年轻客卿下山之前,有意无意借给了她一部《壮观帖》,说是让她无聊了就练练字,尤其是书,理由是他看着一个字都不认识,所以想必很厉害。
这《壮观帖》,是大隋前朝帝师担任总裁官的一部官刻丛帖,圣马玮奉旨书写各幅名家字帖的款识标题,失真之处极少,汇集了古往今来数百幅
妙神作。
裴青羊练剑之余,有一次鬼使神差地真去观摩字帖了,结果无意间从那些龙飞凤舞的书字体当中,灵光乍现,佛家顿悟一般。
她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剑道。
所以厚积薄发的裴青虎,近期剑道修为,简直就是疯狂涨,天赋之高,后劲之足,让
瞠目结舌!
妹妹裴青羊喜欢那个客卿,浅浅淡淡,从从容容。
姐姐裴青虎讨厌那个客卿,说不清,道不明。
那个年轻男说过,山下有茫茫多的男
,有坏
,也有好
,有趣的
,无趣的
,都很多。所以你们姐妹俩,以后一定要下山亲眼看看。挑中谁了,若是脸皮薄,那他就会帮忙一板砖敲晕,用麻袋扛回莲花峰,当她们的压寨夫
……夫君!
裴青虎忍不住笑起来,如何都忍不住。
可惜妹妹裴青羊忙着发呆呢,没能看见。
————
世皆知龙虎山是道教祖庭,有黄紫贵
联袂出现的天师府,有那架传说中“我不报春春不至”的神奇大鼓,玉渡山有一株万年长青的古桃树,树荫之大,巍巍然遮覆数十亩……
龙虎山有数不清的大真,有目不暇接的风景形胜,但是毋庸置疑,近千年以来,唯有一座斩魔台,最夺
眼目。
威名赫赫的张家天师,历来有下山降妖除魔的传统,每一代皆是如此,这些仙风道骨的神仙中,游历
世间,一旦抓获魔道巨擘,更会擒拿回道教祖庭,在斩魔台上,将其斩首示众,将其魂魄拘押,永世不得超生。
很大程度上,龙虎山无与伦比的声望,是在无数凶恶妖魔的铁血镇压后,积累起来的。
压胜峰斩魔台,位于龙虎山群山之巅,比起紫气峰的飞升台,还要高出百丈之多。
压胜峰常年云雾缭绕,如果能够登顶,宛如置身于云海中的孤岛,每当旭东升,或是夕阳西下,所有云涛染上一层金色,蔚为壮观,偶有蛟龙、鸾凤模样的灵物,
开云海,真是仙家境地。
事实上,斩魔台并非传闻中那般森。
一柄斩魔刀,常年不见踪迹,唯有龙虎山掌教真亲自敕令,才会现身。
一根锁龙柱,实则看上去就跟寻常酒楼外的拴马柱,并无两样,等高而已。
一镇妖井,亦是与乡野间随处可见的水井无差。
大概这些年斩魔台唯一的异样景象,就是多了一位被镇压在此的子大修士,南瞻部洲观音座,莲花峰峰主纳兰平生,龙虎山对她态度暧昧,捉而不杀。
今斩魔台上,天色清明,
悬中天。
一条青色长线急速飞掠而至,最终一道修长身形飘落在山巅,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身穿天师府寻常道士的灰色道袍,并不背负或是悬佩桃木剑,而是腰挎了一柄极长的长刀。
斩魔台是龙虎山的三大禁地之一,按家律非大小天师不得登山,一般而言,龙虎山的十数位外姓天师,出于某种不为知的忌讳,也不太
来这里。即便是招待贵客,也最多是去往稍矮的飞升台,主客双方一同俯瞰
间,欣赏大好山河。
年轻道士相貌英俊,神色冰冷,便是见识短浅的市井百姓,也会觉得此定是刻薄寡
之辈。
当他看到那位盘腿而坐的子背影后,眼神才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暖笑意。
他也盘腿坐下,坐姿松垮,显得十分随意,两相距不过一丈。
年轻道士开始自顾自讲述,这次下山游览诸多王朝邦国、名山大川的奇闻轶事,不温不火的语气,却说着惊心动魄、气回肠的经历。
哪怕是堂堂一国君主,在年纪轻轻的道士嘴中,都如蝼蚁一般,种种纵横捭阖的帝王手腕,似乎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滑稽可笑了。
至于那些沙场厮杀的武将殉国、才子佳的悲欢离合,他更是说得云淡风轻,不起半点
绪涟漪。
恻隐之心,之常
。
此仿佛先天就没有。
他第一次转过,凝视着那位
子的侧脸,有些好奇问道:“我听说你的
劫种子李洛,约莫二十多年前